沈望目光看向的位置是包间房门。
    “李哥，我去个洗手间哈。”
    “好。”
    李国勋看着沈望推门离开，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
    没错，那个人大概率就在包间里！
    除去妄想传媒的秦延和佟莉萍，再除去自己和庄磊，房间里还剩下五个人。
    到底是谁呢……
    李国勋那边心中不停盘算着，沈望这边走出包间后却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老狐狸他妈的一个比一个精！
    刚刚他差点就要下意识的去看米璟了，幸好最后反应的快才没暴露。
    一路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沈望这才回到包间。
    而李国勋此时又已经换上了那副“愁苦”的表情，立马再次凑了过来……
    ……
    十点，终于解脱的沈望回到了酒店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今晚这顿饭可以说把他搞得是精疲力尽，倒不是体力上扛不住，而是心累。
    强打精神给林晓草和朱瑶打完电话，沈望刚想早点睡觉，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是米璟打来的。
    强打起精神，沈望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沈总，方便说话吗？”
    “方便。”
    “谢谢您没跟李总说出我的名字。”
    米璟笑了一声：“我可是担心了一整晚呢。”
    “……”
    沈望沉默几秒，没有跟米璟整这些虚的，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想感谢您昨天晚上出手帮我赶跑那些人。”
    “那你这感谢可够贵的。”
    沈望自然不信这套说辞。
    “咱们别绕弯子了，这次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也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总，如果您非要我说的话……”
    米璟停顿片刻，然后轻笑道：“我还没有想好呢。”
    “……”
    沈望被闪了一下，语气不善道：“米小姐，我没有时间猜你的心思。”
    “沈总，我没有骗您啊。”
    米璟好像有些委屈，不过旋即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不过您要是愿意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对您也有好处。”
    “你说。”
    “如果李总再问起您相同的问题，您可以说这个名字——徐洪全。”
    “徐洪全……”
    沈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是综艺部的一个副总监，这两天全程参与过谈判。
    米璟这是想借刀杀人？
    “怎么，你跟他有仇吗？”沈望沉声问。
    “沈总，我不想说他对我做过的龌龊事。”
    米璟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又问了一遍：“您可以帮我吗？”
    龌龊事？
    沈望第一反应就是职场潜规则，不过也没继续问下去。
    但他同样也没答应，而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考虑一下。”
    ……
    ……
    转天上午，还是那间集团会议室。
    房间里依旧充斥着客套话，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气氛跟昨天截然不同。
    双方落座，第二轮谈判开始，主题依旧是争执不下的利润分成问题。
    只是这次，主动权终于是来到了妄想传媒手中。
    沈望和秦延密切配合，吃准了爱奇艺不会放掉这个项目。
    而庄磊、李国勋等人面对咄咄逼人的攻势也只能是无奈的一点点让步。
    终于，一个多小时后，庄磊长叹一口气，给到了沈望他们之前设定的底线——20%。
    “沈总、秦总，既然都谈到这里了，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说唱新力量》的事情沈总说的没错，也并非是什么谣言。”
    庄磊一脸看不出真假的愁容，直接把话摊到了台面上。
    “这档节目第三季的确恐怕无法按时上线，这也是爱奇艺为什么对《创造101》这么感兴趣的原因。”
    “当然，这些沈总你们怕是早就一清二楚，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做生意嘛，大家各凭手段，这没什么。”
    “再说我们肯出这个比例，归根结底也还是因为《创造101》价值够大。”
    “不过20%真的是我们的底线了。”
    “沈总，昨晚我们各部门测算过，《创造101》总共的制作加宣发费用大约在3至4亿，只多不少。”
    “您可以想想，这种规模的投资我们肯拿出两成利分给贵公司，已经是再大不过的诚意了吧。”
    “至少我从业这么多年，在娱乐圈里这种程度的合作不说是后无来者吧，也算得上了前无古人了。”
    “您说对吗？”
    庄磊一副“全部给你漏了底”的模样，不得不说颇有点动之以情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沈望却是不吃他这一套。
    “庄总，首先妄想的分成不是白拿的，而是以《创造101》的独家版权换来的。”
    “其次……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语。”
    “《说唱新力量》被叫停，如果没有一款能打的节目做替代，那爱奇艺将要蒙受的的损失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这种情况下我们拿《创造101》出来，不仅可以弥补这些损失，甚至还能让爱奇艺获利更多……我用一句之前跟李总讲过的话。”
    “在我看来，这是妄想传媒给爱奇艺的一次机会，一次可以更进一步的机会。”
    “既然是合作，自己得到多少要远比分给别人多少更重要。”
    “这个道理我相信庄总您比我更清楚。”
    “这样，为了表示诚意，妄想传媒现在也愿意退上一步。”
    “23%，您觉得怎么样？”
    同样的反问抛回去，沈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好也让了两个百分点，跟爱奇艺昨天让出的比例一模一样。
    “……”
    面对这次的报价，庄磊没有跟之前一样再次找一堆理由出来反驳，而是默默思考一会儿后，提出了那个秦延早就预料到的条件。
    “沈总，《说唱新力量》的情报我们已经调查出是爱奇艺内部流出的。”
    “首先我声明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今后的合作，但是……”
    “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告知一下这个人是谁。”
    “您放心，我保证对此人的处理不会让您为难，并且作为回报……爱奇艺将接受25%的分成比例。”
    “名字您可以私下告诉我，现在只要您点头同意这个条件，我绝不反悔！”
    庄磊这几句话说完，房间里一时间针落可闻。
    十数道目光全部集中在沈望身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选择。
    一个名字就值上千万，如果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只要那人今后不值这个价，那绝对就点头答应了。
    甚至沈望还有一个更“两全其美”的选择。
    那就是报出“徐洪全”的名字……
    几乎凝滞的空气中，沈望嘴唇微动，给出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