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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有妇之夫 朱门绣户 窑子开张了(H)

第492章

      第492章
    不要吃我。
    山洞里,是现如今整座秦家祖宅内最强大的邪祟。
    可它却因为自己等人的靠近,失态到这般地步,像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
    “吃”这个字很关键。
    自己等人里,有人让它回忆起当年相似“环境”,激发出内心深处的恐惧。
    李追远心里有了答案。
    但还是得做个排除法。
    陈曦鸢心里得到了小弟弟的指令,她很听话地松开双手,往后退。
    “不要过来,不要吃我!”
    山洞内的惊恐语气并未降低。
    答案验证。
    润生、谭文彬、林书友,包括阿璃,全都自心底听到了少年的声音,大家集体后退,将少年一个人留在前面。
    李追远将红线断开,主动向前走去。
    进入洞内的少年,举起手,轻轻转了一圈。
    巨蟒会意,蛇躯蠕动,落在渺小个人面前,像是山体挤压,很快,洞口封闭。
    李追远单独来到洞穴深处,这里的布置不算奢华,却称得上精致。
    有客厅有房间,都是从蟒躯上开凿出来的,连家具用的也是蛇骨。
    而光源,则是巨蟒蜷缩在内部的硕大蛇眸,抬头看时,像是一轮专为自己升起的血月。
    一位身穿白色华服的老者,蜷缩在桌下,单手抱着桌脚,身体剧烈颤抖。
    他,只有半截身子,整个人像是被竖切走了一半。
    横切面上的肉丝,本能地向外不断蔓延,像是在发豆芽。
    可一次次外放探出,又一次次枯萎回缩,身体自我修复的机能还在,可这具躯体,却始终无法复原半分。
    也不晓得这种状态具体持续了多久,但能顶着这般铺张浪费的前提下,依旧能坐到秦家祖宅内邪祟的第一批次交椅,足以说明这位老者的强大。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它想,它可以轻轻松松地杀死自己,包括洞穴外自己的所有伙伴。
    不过,李追远清楚,当自己在祖宅门口展现出天赋,且正式踏入祖宅后,这里对自己而言,就不存在直接的生命危险。
    先前让大家伙儿呈防御阵型,不是怕它忽然翻脸,而是普通人的一个简单翻身,都可能不小心压死床上的一只蚊虫。
    现在,没必要了。
    关系交往中,当你发现对方是在畏惧你时,你将得到自然而然地放松。
    只是李追远还想要更多,他打算趁热打铁,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顺势推行下去。
    魏正道提前给自己砍光了一片森林,好在,自己时不时地,还能从地上捡起几颗烂果子。
    老者似是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身前。
    李追远察觉到,当老者的独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老者的气势,正以惊人的速度回升。
    它怕的,不是自己,而是魏正道。
    李追远决定,为它再次披上虎皮。
    少年眼眸里的情绪消散,冰冷的淡漠升腾,主动呼应那种犯病时的感觉。
    “啊啊啊。!!”
    老者吓得把脑袋缩了回去,颤抖得更为厉害。
    魏正道活了很久,他的人生分为好几个阶段。
    来秦家祖宅偷书时,应该是魏正道的前期,因为那时的魏正道还在做着知识的原始积累。
    而眼前这位老者,也就是白虎,它所遇到的魏正道至少走完江成为龙王了。
    所以,藏经阁里的古邪与这老者,虽然都与魏正道接触过,但并非接触于同一个时期,古邪也说过,白虎在这秦家祖宅,是后来者居上。
    李追远走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下。
    而少年的这一举动,进一步加剧了老者的恐惧,它居然趴在了地上,打起了摆子。
    李追远:“抱歉。”
    少年站起身,离开座位。
    餐桌餐椅对进餐的暗示性太高了。
    少年已经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没想进一步加深压迫。
    病情被压制下去,目光恢复柔和,李追远开口道:
    “起来吧,我们聊聊。”
    良久,老者再次抬起头,看向少年,它慢慢单手撑地站起身,但这次,身子是站起来了,气势并未攀升。
    李追远:“坐。”
    老者坐了下来。
    上方,蛇眸目光空洞,似在发呆,它只提供照明,不敢下意识地细看。
    李追远:“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老者:“您……不认得我了?”
    这是试探。
    怕是怕到骨子里,但骨子里同时也刻着骄傲。
    李追远确定,自己绝不是什么魏正道转世或者指定传承者。
    哪怕是在清安面前,少年也坚持,他是他,我是我。
    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先抓住当前主要矛盾。
    李追远抬起手,轻轻摩挲自己的额头,缓缓道:
    “有些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曾经的那个他,或许在某个地方沉睡,或许在哪里被封印,或许有的在沉睡有的在封印,更或许,已经死得干干净净。”
    李追远什么都没回答,但老者的瞳孔却因此放大。
    这种问题,也不需要明确回复,它会自己脑补出适合自己的答案。
    沉默了片刻后,老者再次开口问道:
    “那您……现在是?”
    “李追远,秦柳龙王门庭传承者,你的家主。”
    “家主……家主?家主。家主!”
    老者的神情,从疑惑到忐忑,过度到平稳后,又立刻扬起为惊喜兴奋。
    解读出来的意思大概是:
    既然你说你是我的家主,那你就不能吃我了哦!
    曾经被端上餐桌的经历,折磨它到现在,少年眼下掌握着可以帮它解开恐惧枷锁的钥匙。
    李追远将秦家祖宅的钥匙取出,放在了桌上,点点头,道:
    “只要你乖。”
    “我……乖……”老者脸上洋溢出强烈喜悦,用力点头,“家主,我乖!”
    接触到这里,就可以了,该适可而止。
    狐假虎威的精髓,在于时刻谨记自己现在还是只狐,别真把自己也给骗了,彻底入戏。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位可不是那种人畜无害可随意逗弄的猫狗。
    你得为自己预留好,以后人家可能回过味儿后的余地。
    李追远:“帮我办件事。”
    老者起身离座,准备跪下来。
    “站着。”
    老者半屈着单膝:“家主,您吩咐!”
    李追远:“我要带一批家里的穷亲戚,出去串个门,必要时候,会让大家敞开肚皮,吃个大户。”
    老者眼里的畏惧再次浮现。
    它听懂了少年的意思,它也明白这么做的后果。
    这种事,只能做一次,一旦让祖宅里的邪祟在俗世中暴动,秦家这片净土,就将不再被天道允许存在。
    可它的本质恐惧源自于魏正道,这么多载岁月留在秦家祖宅,除了也是受秦家故事影响外,也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畏惧。
    仿佛,外头全是魏正道。
    这世上,没人更没邪祟能共情它当年的经历。
    对历代龙王而言,击败与斩杀邪祟不难,可想根除且防止死灰复燃,很麻烦,越是强大诡异的邪祟,越是难彻底湮灭。
    邪祟,也晓得自己的特点,即使失败被镇压了,也能以时间换未来卷土重来的机会,毕竟,击败自己的龙王有寿。
    当初曾不可一世的白虎也是这般想的。
    哪怕它被那个可怕的男人给击败了,它也依旧敢用带着恨意的虎眸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以此来彰显自己的骄傲。
    直到,它被那个男人端上了餐桌。
    那个男人,就坐在餐桌边,举起筷子。
    白虎当即就发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分解,像是一份食材,被处理、清洗、腌制、烹饪、摆盘、上桌……
    男人举止优雅地进餐,它则像一团被逐渐剥离的毛线团,看着自己的存在逐渐被缩减。
    它终于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邪祟……根本就没有以后,落入腹中的灰,也无法复燃。
    强烈到极点的骇然与惊恐,让它传承自上古的神兽血脉得到进一步刺激复苏。
    “砰!”
    男人手里的筷子断了。
    它自由了,它脱困了,像是一颗丸子在被从盘子里夹出时滑落,滚出盘面,滚落下桌。
    即使如此,它也依旧没有反戈一击的勇气,当时它脑子里的唯一念头就是:逃!
    它冲破了层层禁制,撞开了一道道阵法,将残躯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它成功了,它逃脱了。
    在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它回过头,以独眼回望。
    看见那不知道在身后多少远处,仍旧在餐桌边坐着的男人,正双手拿着一块黑色的帕子,轻拭嘴角。
    李追远没去和老者对视,而是低头,查看着自己的手指。
    少年晓得老者会同意的,它躲在这里是为了避开外面的恐怖,而如今,恐怖自己长腿进宅走到它跟前了。
    “家主,请问,您打算吃的是哪种大户?”
    “一座,历史上出过三位龙王的龙王门庭。”
    “可需营造最大声威?”
    “够用就好。”李追远伸手,指了指头顶,“它盯我盯得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把大家放出来。”
    老者抬头,向上看去。
    上方的巨蟒吓得闭上眼,洞内像是关了灯,一片漆黑。
    而后,巨蟒反应过来,马上睁开眼,可因为对老者的本能畏惧,它在颤栗,蛇眸闪烁,洞内不停地明明暗暗。
    老者皱眉,它晓得少年指的是谁,可你这条小蚯蚓,在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独手握拳。
    “轰!”
    巨蟒身体剧震,大量鲜血溢出,似火山喷发时的熔岩。
    老者:“请家主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您安排好,先让它们自我封印,再由家主您来亲自贴封。”
    封印邪祟,很费事,但如果它们能不反抗甚至主动自我封印,难度就很低了。
    可少年还是摇摇头,道:“这封印,我就不加了,万一到时候真要用,还得我自己来解,也不晓得有没有这个时间与机会。
    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老者咬了咬半边牙,诚恳道:“家主,我不合适,请您另选那两位。”
    李追远:“你是怕你关键时刻会犹豫,想着我要是出了意外死了,反而可以让你得到更大解脱?”
    老者:“是。”
    李追远:“我不知道我死后,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应该会有人很开心,像是埋在心底的一根刺,被彻底拔除。”
    老者:“……”
    李追远:“你应该这样想,我死不死,你都已经被吃掉一半了。
    如果你见死不救,我真死了,你的另一半身子也不会恢复,万一我死里逃生,你剩下的这一半,未来也注定保不住。
    所以,你只有坚定地选择帮我,才是永远不亏。”
    老者:“家主,我明白了,我会陪同您去,请您放心!”
    李追远指了指被自己放在桌上的钥匙:“你用完还我。”
    只有掌握秦氏观蛟法的人,才能通过这把钥匙开启祖宅内的阵法禁制,但有它在手,于祖宅各处所受的压制也会降低很多。
    老者将钥匙拿在手中,随即,转身,独臂挥出一拳。
    “轰!”
    这座山,开了一个洞。
    相当于在巨蟒身上,开了一个大口,洋洋洒洒飘落下一片片巨大的带血蛇鳞。
    老者走了出去。
    李追远看着老者的背影被云雾淹没。
    在老者看来,曾被魏正道端上餐桌,是它这一世的心悸。
    可换个角度,能从魏正道餐桌上逃脱出来,又何尝不是对它昔日实力的肯定?
    魏正道那家伙,李追远很懂,那是一个绝对的完美主义者。
    他不会把饭只吃一半故意留下剩饭剩菜的,他只会将饭桌上的所有,吃个干干净净。
    李追远怀疑,面对突然从餐桌上脱困逃跑的白虎,魏正道心里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大概率,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做一点遮掩与修饰。
    比如,端起身旁的酒杯浅浅抿一口,亦或者拿出条帕子轻轻擦擦嘴。
    巨蟒忍着剧痛,将先前关闭的洞口重新开启,让李追远可以原路返回,没必要从老者打开的洞口出去,再绕山半圈。
    老者对待巨蟒的方式,就是秦家祖宅内邪祟间的最正常生态,不用去可怜和替它感到委屈。
    哪怕它们的立场现如今是与秦家一致,可邪祟终究是邪祟,它们中哪个当年在外面不是兴风作浪、噬人无数?
    秦家人,可不是靠爱与仁慈感化它们的。
    李追远与同伴们汇合,对大家点头道:
    “事情很顺利,等着打包特产吧。”
    远处,第一道强烈的气息波动出现,意味着第一尊邪祟完成了自我封印。
    很快,是第二道。
    白虎的执行效率,非常高。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散步似的再次走回藏经阁。
    刚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
    “家主,你的书,遗落在这里了。”
    李追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道:“是我大意了,居然还没发现。”
    少年走上台阶,推开藏经阁的门。
    青衣男子空着手站在那里,他手里的那根蜡烛,不见了。
    《无字书》,安静地躺在地上。
    李追远弯腰,将书捡起,习惯性翻到第一页。
    第一页的情景布局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正常女子闺房,变成了婚房,红纸、红纱、红幅、红屏风……
    一身红色嫁衣的女人,盖着红盖头,端坐在红色的婚床边,手里端着一盏红烛。
    青衣男子,给《邪书》,滴了蜡。
    李追远:“怎么,你现在喜欢这种风格了?”
    青衣男子开口道:“家主,我没动这本书。”
    李追远:“嗯,除了变得喜庆了一点外,确实没什么其它变化。”
    青衣男子轻抚胸口:“这就好,我生怕家主怪罪怀疑我别有居心。”
    李追远:“怎么会,我很信任你,你现在是我的奴仆,我不信你有那个胆子,敢背叛我。”
    青衣男子空洞洞的眼眶里,火光微微闪过,似是在会心一笑。
    “家主,那边应该快好了。”
    “嗯,我也该走了。”
    “秦家有您,必能得到振兴,我很想念,当年忙碌的感觉。
    呵呵,秦家人擅体魄,虽每一代里都不乏精修擅长其它领域的人物,能将分支分脉不断推演提升,但大部分秦家人……”
    青衣男子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脑门。
    无声含意:你懂的。
    帮这帮武夫找书看书讲书,能不累么?
    可累,也充实,反而更能凸显出自己的价值与作用,在秦家的故事里,拥有更多的笔墨与画面。
    李追远准备离开,刚转身又止步,
    问道:
    “你是怎么被捉到,带回秦家镇压的?”
    青衣男子的手握成拳头,砸响着自己的脑门,边砸边摇头苦笑:
    “我虽擅长挑拨离间、蛊惑人心,可当年那位秦家龙王爷……
    唉,
    他没能看得懂我,我也没能看得懂他。”
    “呵呵。”
    李追远把《无字书》收起,走出藏经阁。
    谭文彬他们,已经在开始搬运了。
    自我封印好的邪祟,被老者打入蛇鳞中,蛇鳞再一折迭,就是一个正常大小的黑色箱子。
    不沉,很轻,但无论是扛还是提,只要稍有接触,就能感知到可怕的压力,耳畔像是听到恶魔般的细语。
    当初在大学时,李追远在柳奶奶住处走阴上三楼,就有过相似经历。
    好在,如今的大家伙儿,都能扛住这部分邪祟影响的正常外溢,但得记得叮嘱何申和他手下的司机,别去触碰这些箱子。
    唯一的一口白色箱子,是老者的,由李追远亲自将它抱起。
    祖宅门口的那张大木筏,被堆放得很高很高。
    润生在前面,将藤蔓缠绕在肩,开始拉行;谭文彬与林书友伴行于两侧,防止滑落;陈曦鸢一个人站在箱堆顶部,将域展开进行固定。
    李追远与阿璃拖在最后,当二人跨过大门门槛时,身后传来邪祟们的齐声回响:
    “恭送家主!”
    李追远扬了扬手中的钥匙,秦家大门关闭。
    这次来,除少数地方,其余区域都被自己故意做了云遮雾绕,李追远希望以后可以正常地回到这个家,拨云除雾,好好地走走看看。
    少年将女孩的手牵起,追上前面的搬运队伍。
    “走,阿璃,我们去琼崖。”
    ……
    当下,是海南的旺季。
    过海峡时,轮渡那儿,需要排队。
    后半夜,车队卡车都上了船后,何申请大家下车去往船二楼,那里有一排排椅子,大家可以躺椅子上睡觉休息,到点了会有工作人员通知,再指挥司机分批次将车开下船。
    谭文彬拒绝了,让何申带着司机师傅们去休息,他们继续留在车上。
    一路上,众人对这批货的重视何申看在眼里,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司机们上去后,没过多久,何申就提着从上面打包下来的面和粉,分与众人。
    谭文彬嗦了口粉,又喝了口汤,热乎乎的汤水一下肚,整个人都有种化冻的感觉。
    何申给谭文彬耳朵上夹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咬在嘴里。
    谭文彬:“申哥,你以前跑过海南?”
    何申:“跑过,那时候自己一个人一辆车,跟打游击似的,哪里有钱挣我就跑哪里,这冒险岛,我来过好多次了。”
    谭文彬:“冒险岛?”
    何申:“嗯,每年有周期性的,这里会因为缺运力,导致运费涨一大截,你要是运气好,进来了,就能接到肥单。
    但这个说不准,有时候等你把车开上岛,因为同样进来的车多了,反而运费一下子就降得很便宜,想找个合适的单子离岛都不容易,跟赌博冒险一样。
    我就运气不好,次次来,次次白折腾,后来才下定决心,搞专门的运路,主要走西域。”
    何申现在身家不菲,是看在同乡好友以及谭文彬这里运费给得很高的面子上,才亲自带队。
    其实,刚与他接触时,谭文彬就在何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匪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固定运输线路和帮派抢地盘很像,有时候得真刀真枪地打出来。
    “对了,彬彬,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警察。”
    何申舔了舔嘴唇,吐出口烟圈,笑了笑。
    谭文彬把粉吃完,取下耳朵上的烟点燃:“申哥现在手底下有多少辆车了?”
    何申两只手,比划出了一个数字。
    谭文彬:“这么多?”
    何申:“靠车挣到钱,拿钱再买车,现在路修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好,这买卖,还能继续滚雪球。”
    谭文彬:“申哥,别光买车啊,车在路上开还是太慢了,买飞机呀。”
    何申:“哈哈哈!”
    到港时,天蒙蒙亮,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
    谭文彬对陈曦鸢问道:“这是温暖的海南么,怎么感觉和南通也差不多么,还有点潮。”
    陈曦鸢:“再往南就好了,海南并不是所有地方一年四季都气候宜人。”
    车队由北向南,继续行驶,中途经过五指山时,在一个镇子上停下来休整。
    润生与谭文彬留守车队,与司机师傅们一起吃午饭,下午谭文彬还得去请师傅们洗脚。
    出来一趟,赶路一直很急,得犒劳犒劳,接下来还得付空车费,让何申带着他们在当地继续等待归程。
    事情顺利的话,带出来的这么多卡车邪祟,还是得再送回秦家祖宅的。
    李追远与阿璃还有林书友,在陈曦鸢的带领下,步入山中,陈姑娘的洞府,就在这里。
    很久之前,陈曦鸢就说自己洞府里的东西随小弟弟选,还嘱咐谭文彬来拉货时,多叫几辆卡车。
    眼下,倒也不急着看,走时再来取走这份慷慨礼物也可以,可计划再好,真正落实时是否会出变故,谁也无法预料。
    于陈曦鸢而言,在正式通知自己爷爷之前,能先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给小弟弟看,能让她得到最后的心安。
    抵达两座小山夹缝处,这里设有阵法,从外面看,里头平平无奇,可进去后必然别有洞天。
    陈曦鸢说,以往陈家的每一代走江者,都会被分到这座洞府,资源不断拉出再补入,地契上不断做更名。
    李追远的脚刚踩进去,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碧波荡漾的美景,小湖后面的洞口,古木参天、落英缤纷,俨然一派古代文人笔下,专属于山中仙人居住的避世仙境。
    只是,李追远在此时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
    “里面有人。”
    阵法,前不久刚被启动过,那人做了处理,可陈曦鸢过去很少回自己洞府,在海南时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当音乐老师,后来又住在南通。
    进来的人,处理了阵法痕迹,却也无法避免地抹去了“灰尘”。
    而且,从“灰尘”变化中得知,那人进来后,还未出去。
    陈曦鸢马上站到众人身前,林书友则迅速后退至众人身后。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洞府内传出: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老头子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几个人,能如李家主这般,将阵法参悟掌握到如此细微地步。”
    从洞府内走出来的人,是陈平道。
    他腰间系着一只酒葫芦,个头不高的同时还有点驼背,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本地老头子。
    陈曦鸢冷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平道:“爷爷年纪大了,想孙女了,就来孙女住处看看,睹物思人,不可以么?”
    陈姑娘身上的域展开,云海弥漫,隐隐夹杂雷霆之声。
    她清楚自己爷爷的强大,所以不敢有丝毫松懈,待会儿只要自己爷爷一动,她必然第一个扑上去拖住爷爷,好给身后的小弟弟制造机会。
    李追远伸手,手背在陈曦鸢的腰上轻轻拍了拍。
    陈曦鸢往左侧挪步,让出身位。
    可李追远面前,还是陈曦鸢域的范围,依旧是被云海遮挡视线。
    李追远:“收收雾。”
    陈曦鸢:“哦,好。”
    雾气收敛,李追远得以与远处站着的陈平道对视。
    “陈家主,是在这里等孙女,还是在等我?”
    “是真的在等孙女,我不知道曦鸢去了哪里,也不晓得她何时会回岛,曦鸢手上的那只笛子,能隔绝掉我的所有探查推演。
    最重要的是,我没想到李家主,明明已经距我陈家地界这么近了,竟还会特意到这里走一遭,李家主,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么?”
    陈曦鸢欲言又止。
    李追远的红线,绑定了陈曦鸢。
    陈曦鸢刚刚想开口警告自己爷爷,小弟弟这次从秦家带来很多特产,结果,小弟弟通过红线阻止了她。
    带来的东西,是得让陈平道知道的,要不然就白带了,但在此之前,也不妨多观察观察陈平道在非被胁迫状态下的真实态度。
    李追远:“我是陈家主你请来的客人,为什么要害怕?”
    陈平道闻言,目光后移,似是在思忖,是不是柳玉梅,也来了。
    要不然,无法解释少年此时的底气,这不是虚张声势,这是明摆着要盘自己的意图。
    陈平道:“李家主,能否再通融两日,两日后,正好是老头子我的七十大寿,寿宴结束后,老头子我,会给李家主一个解释。”
    陈曦鸢:“你今年六十九,明年才七十。”
    陈平道笑道:“呵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明年过寿时,万一爷爷我人不在了呢?
    倒不如趁着这会儿还喘着气,提前给过了,正好家里人也有个由头,能好好聚一聚,否则变成遗像摆在供桌上,只能看着你们喝酒说话干着急。”
    目光从陈曦鸢脸上挪开,再次落在少年身上,陈平道轻甩衣袖,将双手负于身后:
    “请李家主,再宽容老头子我两日,就两日。”
    李追远:“陈家主,要不要我和你打个赌,这两日里,必出变故。”
    陈平道:“难道李家主,就不希望看到这变故出现么?有些事,与其让它在背后偷偷被酝酿,倒不如在眼前看着它发生。
    李家主请放心,你既是老头子我请来的客人,那在琼崖的一切安全,自当由老头子我来负责,但有变故,老头子我必站在前面挡着。”
    李追远:“那我就提前恭祝陈家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平道:“若是可以,请李家主那日早点来家里,吃杯酒。”
    李追远:“看时间。”
    陈平道:“曦鸢,过来,爷爷和你说几句话。”
    陈曦鸢没动,依旧站在少年前方。
    李追远:“去吧,毕竟是家里人。”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退出山缝。
    林书友跟了出来,不住地深呼吸。
    陈老爷子虽然刚才并未出手,可阿友心底的压力,还是非常大。
    确认小弟弟离开且走远后,陈曦鸢才主动走向自己的爷爷。
    陈平道:“曦鸢,爷爷和奶奶是舍不得你,所以才打小就对你说,以后找个上门女婿,继续生活在陈家。
    你找个年纪小的吧,爷爷也能理解,童养夫怎么说也能知根知底。
    可你能找小的,不代表你能做小的啊?”
    陈曦鸢无视了爷爷开的这个玩笑,直接问道:
    “就算我信你是无意间在这里碰到的小弟弟,那你刚刚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还要等什么两天后?”
    陈平道摸了摸鼻子,道:“你没懂,但那小子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
    陈曦鸢:“我不想夜长梦多,我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解决。”
    陈平道:“曦鸢,你就这么急着想看你爷爷死?”
    陈曦鸢:“爷爷,是你先打算让小弟弟死的。”
    陈平道解开腰间酒葫芦,拔出塞子,喝了口酒,发出一声“啧”后,砸吧了几下嘴唇。
    陈曦鸢:“爷爷,你已经拖得够久的了,你如果越早能认错,代价就能压制得越小,甚至你才可能不用去……”
    陈平道:“我没错!”
    陈曦鸢深吸一口气。
    陈平道手指着头顶:“错的是他!不信你可以去亲自问问你口中的那个小弟弟,看看他怎么回答你。”
    陈曦鸢咬紧嘴唇。
    陈平道先是目露疑惑,随即面露恍然,道:“曦鸢,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陈曦鸢眼底泛红,嘴唇被牙齿咬出血。
    陈平道:“那他对你,可真坦诚。”
    陈曦鸢:“就算爷爷你和这世上所有人,包括这天,都说他错,在我这里也不管用,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陈平道又连续喝了好几口酒后,才将塞子压回去,笑着道:
    “无论对错吧,事情已经发生了,爷爷我就算想低头认错,难道就空口白话?还是说,往地上就这么一跪,任杀任剐?
    曦鸢啊,甭管是想认错,还是想息事宁人,空手去,都是不合适的,你总得提着点什么。
    所以他听懂了,他愿意给爷爷我时间,让爷爷去把歉礼,提过来给他瞧瞧。
    嘶……爷爷就奇怪了,那小子这么聪明,是怎么能忍着我家这个宝贝傻孙女,一直在他跟前晃悠的,他不会胸闷无言么?”
    陈曦鸢:“什么礼?我陪你一起去提。”
    陈平道:“你不能去,有危险,会死人的,爷爷我说不定,都没命能提回来。”
    陈曦鸢:“那更要一起去了,我的域,最近变得更强了。”
    陈平道走到陈曦鸢面前,稍稍直起腰,伸出手,勉强够着拍到了自己孙女的肩膀:
    “爷爷,就这么死掉了,不好么?”
    陈曦鸢身子绷直,双手攥紧。
    陈平道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这么喜欢跟着他,爷爷要是真的死在他手上了,你们以后还怎么继续愉快地在一起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