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利息
    道具不是儿戏，多少剧组的安全事故，都和道具有关。
    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做道具师，这本来就有些儿戏。
    当时周小文安排景恬做道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灯光、摄影、收音、化妆这些，技术含量太高，景恬做不来。
    想来想去，还是道具吧，不安排工作就行了。
    如果这姑娘不那么敬业，也没多大问题。但她闲不住，不想只挂名，总想找活儿干。
    “卡！休息十分钟，那头白猿，你自己解决。”周小文黑着脸，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景恬，咱俩有仇吗？”刘景很幽怨。
    “没啊，你是我刘景哥，我对你好着呢。”景恬不解。
    珍藏的宝剑也是刚珍藏的，她助理定做道具的时候，景恬看上了一把宝剑，顺便珍藏了下来。
    她觉得茜茜的剑法很帅，珍藏的宝剑才配得上。
    “唉……”刘景叹气。
    茜茜神色悠悠，熟练地挽着剑，对着刘景轻轻斩了一下，“大概甜甜想借着我的手，把你变成真正的猿公公吧。”
    刘景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茜茜，这话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
    茜茜说完就后悔了，小脸染红，轻啐了一口，一扭身跑了。
    “刘景哥，我绝对没有让你成为太监的意思，我发誓。”景恬举着手，连忙表态。
    刘景心累，你不是春秋和周朝都搞不懂吗？这会儿怎么知道什么是太监和公公了。
    “刘景哥，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景恬只是想的少，并不是白痴。
    导演的态度，刘景的迟疑，其他人的言语，她已经明白自己这次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道具不能儿戏，想做一名优秀的道具师，必须……”
    “我不想做道具师，我就是想待在剧组。这里比学校有意思，我不想跳舞，也不想以后从事舞蹈行业。那样的生活太枯燥，太乏味。这样下去，我如果是一朵，早晚会枯萎死掉的。”景恬开朗的脸蛋，泛起丝丝忧愁。
    “谁说北舞毕业一定要去跳舞？李小燃、王燕她们不是当了演员嘛。”刘景安慰道。
    “人家是北舞，我是北舞附中。”景恬轻哼一声，一个中专，一个大学，这能一样吗。
    “对啊，你还是附中。等你毕业了，不喜欢舞蹈，可以不用上北舞。你想演戏，可以报考北电、中戏、上戏这些。”刘景给出建议，不能坐视不理。
    “呜呜，我毕业还得三年。”景恬可怜兮兮。
    “不好好学习文化课，三年后毕业，你也考不上那些学校。”刘景警告。
    “你说的对，我马上就向导演辞职，明天就回学校。”景恬重重点头。
    “好！”
    景恬捂着胸口，有种扎心的感觉，幽怨地看着刘景，“刘景哥，回答的这么干脆吗？”
    “景恬，回学校不要睡大觉，好好学习。等你毕业之后，我带你拍戏。你想拍什么，咱就拍什么。”刘景承诺道。
    景恬幽怨的眼神，瞬间迸发出光芒，“拉勾，说话不算是小狗。”
    她并不是不舍离组，而是刘景的出现，带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不想回校继续单调的跳舞，她渴望生命出现变数。
    在她看来，刘景就是她生命中的变数。
    真幼稚！
    刘景不想拉勾，但在景恬期待的眼神中，猴爪不由自主伸了出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耶……”景恬蹦蹦跳跳离开了，她要向导演辞职，忽然间觉得跳舞似乎也没那么无趣。
    打发了景恬，刘景刚松一口气，茜茜拿着一把新的道具剑走了过来。
    “这个不会还是真家伙吧？”刘景打趣道。
    “真希望是。”茜茜轻哼一声，嘲笑道，“以前想着你会哄大姐姐开心，现在看来更会哄小女孩儿啊。”
    “女人不管大小，其实都是女人。大姐姐比小女孩儿更难哄，哄好了大姐姐，小女孩儿不还是手到擒来。”刘景得意洋洋。
    “哦，都总结出经验来啦。”茜茜淡淡的说道。
    “那是当然。”不知为何，刘景忽然有些心虚，他莫名感应到一股杀机。
    “准备……”导演大喊。
    随着拍摄继续，茜茜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攻势特别猛烈。
    “猿公公，猿公公……”
    刘景吊着威压，在大树上跳了几下，消失在镜头中。
    这场戏拍了十几条，一直拍到夕阳西下，才被导演放行。
    不放行也不行呐，因为要下班了。
    再拍下去，刘景觉得自己要虚脱。
    穿上这一身装备，就像背了一座山。耗费体力不说，还非常消耗水分。
    穿戴一次不容易，他还不敢多喝水，上厕所太麻烦。
    导演倒是有个好的建议，只管喝水，直接尿里面就成，反正也就你自己穿。
    刘景岂会愿意，当然选择死要面子活受罪。
    高媛媛就在隔壁拍戏，那边下班，这边便赶了过来。
    “茜茜，你剑法好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啊。”高媛媛由衷赞叹。
    她也只是赞叹，并没有多大羡慕，因为她知道茜茜为了这些，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练的再好有什么用，强身健体罢了。”茜茜嘴里这么说，但表情分明显示的很受用。
    “呼！你怎么回事儿？越女只是阻止白猿杀范蠡，你这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刘景下了威亚，第一时间来找茬。“段龙哥，你没事儿吧？”茜茜没有搭理刘景，反而朝一旁的范蠡问道。
    白猿一掌拍向范蠡，被越女一把拉到了旁边，救下了一条小命。
    茜茜手劲可不小，导演喊“咔”了十几次，段龙也被拉了十几次，正揉着肩膀一脸痛楚。
    “我没事儿，这不算啥。你还是叫我老段吧，听着顺耳。”段龙一脸苦笑，小姑娘人不大，劲儿可不小啊。
    那一手凌厉的剑法，不光段龙看傻了，所有人都看傻了。
    以前用竹竿还不觉得，这下换成剑，根本不像拍戏，好像就是在对阵杀敌。
    周小文很遗憾，摄像机拍出来的画面，不如现实中震撼。他拍了好几次，最后只能放弃。
    “也只能叫老段了，上个月还叫段龙，这个月已经叫段忆宏了，说不定下个月姓氏都改了。”周小文笑眯眯的，看破了一切的那种笑容。
    大小伙儿段龙忽然间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为了这部戏改名的，吴越争霸这段历史多有纪念意义。致敬陶朱公范蠡……”
    “那你应该改名叫段忆蠡啊。”茜茜不解。
    “或者叫段忆陶。”高媛媛抿嘴偷笑。
    “咳咳，大师算的，就这样算的，我去卸妆。”段龙脸更红了，胳膊也不疼了，跑的飞快。
    “真是猪，人家是陶红的红。”刘景嘲笑。
    “为什么是陶红的红？”茜茜喃喃，随即恍然，小声嘀咕，“切！暗恋果然最省事儿，你才是猪。”
    茜茜瞥了一眼高媛媛，撇了撇嘴，他忆的是陶红，你忆的又是谁。
    “累死你，晚上木头请客。”茜茜揉揉手腕，回房间卸妆去了。
    “景恬，景恬，景恬……”刘景也回屋卸妆，走到门口大喊。这都等半天了，那小妞还不来帮自己卸装备，没有前两天那么自觉了。
    他这几嗓子没喊来景恬，倒是一堆人围了过来。
    化妆师急匆匆走了出来，“刘景，景恬离组了。”
    “哎呦，那小姑奶奶离组了啊。”摄影师大叫一声，满是庆幸。
    “你挺高兴啊。”刘景呵呵笑道。
    “他当然高兴了，拍摄小蒸蛋戏份的时候，景恬找不到镜头，倒是踩摄影师的脚挺准。有一次拍摄河边浣纱，她自己没站好，把摄影师推河里了。还有一次，她和西施跳舞，鞋直接飞到摄影师脑袋上。”灯光师连忙解释。
    “我这还算好的，她想试试灯光能不能烤着纸，在仓库做实验。一堆火药就在旁边，差点没有引爆。”摄影师控诉。
    “她还给自己化妆，半夜扮鬼吓人……”
    “你们哪那么多话，想加班是吧？”导演看人越聚越多，大声训斥，瞬间鸟兽散。
    刘景暗暗惊讶，几天的功夫，景恬做了这么多大事儿。
    他朝化妆师问道，“她工作还没做完，这么快就离组了？”
    “景恬……景恬说，她是犯了错误，被你杀鸡儆猴，从剧组踢出去的。她走之前，还告诫我们好好工作，不要玩忽职守。”化妆师苦笑，她是张敏一手培养出来的，堪称嫡系。
    “她的戏还真多，看来我还得谢谢她。”刘景叹气。
    “我帮你卸装备吧。”化妆师抿嘴笑，她在笑景恬的可爱。
    刘景迟疑了下，“算了，让媛媛帮我吧，我正好有事儿和她说。”
    化妆师和高媛媛也熟悉，毕竟是一个公司的，“这件装备很难脱掉，这里有拉锁，你要一点一点的拉……”
    “交给我吧，上次景恬穿这身，还是我脱的。”高媛媛有经验，不需要人教。
    刘景在高媛媛的搀扶下，去了仓库。高媛媛的确对装备挺熟悉，刘景任由她施为。
    “木头，有人找赖水清导演定做了一个本子，想要蹭蹭倚天的热度。赖导说拍完《侠客行》就拍那个本子，大概明年四月份开机，邀请了我和静文。”
    “什么本子？”刘景不以为意，也就是随口问问，这一听就是恰烂钱的戏。
    “《神医侠侣》，讲的是吕后和刘邦后人的故事。本子已经递给我了，我跟投资人提了个要求。如果邀请张贴林的话，就不要邀请我了，静文也是这样说的。投资人同意了，他们想邀请你当武指。”高媛媛解释道。
    “那时候我正在拍《新警察故事》，你说我有没有时间？”刘景瞪了一眼，这姑娘明知故问。
    “好！这个你拒绝我了，还有一件事儿，我要你教我练武。”高媛媛没有不高兴，反而忽闪着眼睛，一脸期待。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没听茜茜说，也就强身健体了。”
    “我就是要强身健体。”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你想练哪样？”刘景问道。
    “那我得好好想想。”高媛媛想了会儿，越想越纠结。
    “媛媛，房子瞅的怎么样？”刘景任由高媛媛好好想，强身健体是好事儿，他是支持的。
    “最近一直在剧组，没有时间去逛。我让闺蜜帮忙，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楼盘。地点我也选好了，找个离白玉京不远的地方。”高媛媛回应。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刘景很喜欢这首诗，所以把自己的新居起名白玉京。
    “你再不买房子，我就收利息了。”刘景打趣道。
    他伸了个懒腰，终于从装备中出来了。
    背心短裤全都湿透，皮肤都泡白了。
    “你想要多少利息？”高媛媛看着刘景一身腱子肉，越看越是心喜。
    “我在剧组这段时间，早餐你负责。”刘景打掉高媛媛的小手，这是骚扰啊。
    “我先负责一顿晚餐吧。”
    晚餐？刘景刚升起疑问，高媛媛搂着他的脖子喂饭，还加餐一条鱼。
    “呜呜……”刘景大惊，睁大眼睛，这利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