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舅舅的新年礼物
    大年三十。
    夜色融融，华灯如繁星般，点亮整座摩登都市。
    旧厂街上时不时有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着。
    时值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团聚一起，吃着丰盛的年夜饭。
    位于筒子楼内的方家同样喜气洋洋，显得比往日格外热闹。
    客厅里，电视机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暖黄色的灯光，仿若一层轻柔的薄纱，悠悠弥漫着温馨之意。
    墙壁上挂着一家人的合影，略显陈旧的家具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一盆新买来的发财树摆放在角落，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满是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李碧芸宛如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厨房与客厅之间不断忙碌穿梭。
    额前的发丝被汗水微微浸湿，几缕凌乱地垂落下来，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脸上那如春日暖阳般满足的笑容。
    当看到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仿佛顶级大厨般的儿子时，眉眼更是弯成月牙状。
    火苗舔舐着锅底，油烟袅袅升起。
    方诚一手握住锅把，一手拿起铲子，正在炒一份火气十足的硬菜。
    油爆大虾。
    只见不断翻炒中，虾壳在热油里色泽泛红，飘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油爆虾装上盘。
    “妈，尝尝咸淡。”
    方诚抄筷子夹起一只冒着热气的虾，送到站在旁边的母亲嘴边。
    李碧芸笑着咬入嘴里，轻轻咀嚼几下，随即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诚诚，你的厨艺进步太快了，老妈以后怕是都不敢在你面前献丑了。”
    得到母亲夸奖，方诚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转而瞧了眼浮现在空气中的面板提示信息。
    【厨艺经验+3】
    【厨艺lv1（163/250）】
    看来面板也很识货嘛。
    单论这道硬菜的成色，简直能和五星级酒店的正宗大厨比比手腕。
    或许是因为亲自烹饪年夜饭的缘故，一套煎炒炖炸焖溜烩下来，经验蹭蹭往上涨。
    要不了多久，自己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师级厨师。
    方诚美滋滋想着，随手抄起菜刀，准备切些牛肉，再做个一家人都爱吃的红烧牛腩。
    现在有点爱上烹饪的感觉。
    厨艺这个技能在实力上提升不多，却让自己生活变得更加舒适自如。
    李碧芸将装好盘的油爆大虾，端到餐桌上。
    这时，桌面已经快摆满热气腾腾的各色菜肴。
    正中央那一大盘油亮喷香的红烧鲤鱼，撒上香菜、姜丝、葱蒜，寓意着年年有余，鱼跃龙门。
    紧挨着红烧鱼，是一圈荤素搭配的家常菜。
    酱汁浓郁的醋排骨，金黄酥脆的春卷，薄厚均匀的白切鸡，蟹黄满溢的大闸蟹，再加上几碟清爽可口的开胃小菜。
    还有给外公特意准备的软糯芋泥和瓦罐鸡汤，是李碧芸特意了一下午时间，小火慢熬制成。
    “碧芸，用不着烧太多菜。”
    李振华坐在新买的轮椅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见状劝说道：
    “我现在就只能喝点稀粥和汤，这么多菜你们几个也吃不完，太浪费了。”
    他刚做完胃癌手术两周不到的时间，昨天才出院，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里满是欣慰之意。
    “是啊，姐，你和阿诚不用客气。”
    李定坚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沙发上，正陪父亲说话，也跟着附和：
    “其实按我的想法，还是去酒店搓一顿最好，省得你们操劳麻烦，反正现在都流行定制年夜饭嘛。”
    现在的他，可以说毫无以往那种颓废散漫的模样。
    一身剪裁得体的崭新西装，衬得整个人精气神十足，隐隐有种成功人士的气派。
    李定坚本来想着安排一家子去东都最高档次的酒店吃年夜饭，但李碧芸说这样没有年味，所以只好遵从老姐的意思。
    “不麻烦，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李碧芸把油爆大虾放在桌上，脸上满是笑意：
    “大伙难得坐在一起吃顿饭多好，再说，诚诚也帮了不少忙。”
    说着，眼神慈爱地看着厨房方向，儿子正在忙碌的身影。
    方诚闻言，也扭头喊了声：
    “你们再等会啊，做完这道菜马上可以开吃。”
    不一会，所有菜都上齐。
    大伙围坐在餐桌前，一家人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很随意地开始动筷。
    李碧芸先给父亲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汤表面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脂，几颗红枣和枸杞点缀其中，显得甚是诱人可口。
    “爸，您刚出院，多喝点鸡汤补身体，这是诚诚特意去乡下买的老母鸡，熬了好几个小时。”
    听到是外孙的心意，李振华脸上的皱纹仿佛菊绽放，连声点头称好。
    见外公舒坦地喝了一小口后，方诚也面露微笑。
    老母鸡可是从马东赫家里拐来的，据说是马建国专门用珍贵草药喂养大的，滋补得很。
    想到这，眼神又带着几分期待瞧向李定坚，开口招呼：
    “舅舅，你从来没尝过我的手艺吧？这道油爆大虾，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说着，伸手指向自己的得意之作。
    “哦，那我得好好品尝下。”
    李定坚闻言抄起筷子，笑道：
    “别看你舅舅平时打光棍，在吃这方面可是见多识广，以前陪客户吃饭，尝遍了山珍海味，只要是地上走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就没有没进过嘴的……”
    他一边吹着牛，一边夹起一只外壳炸得酥脆的大虾，直接放入嘴里。
    牙齿轻轻一咬，就听到清晰的“咔嚓”声。
    李定坚眼睛霎时一亮，经过油炸的虾壳香味弥漫在口腔里。
    而且虾肉内部应该保留着水分，咬下去的瞬间，有轻微的汁水在口腔中散开，质地鲜嫩弹牙。
    这种独特口感，可以说是判断这道菜火候是否恰到好处的重要指标。
    李定坚只吃了几口，便忍不住夸赞道：
    “阿诚，你这手艺了不得，就算不去考研，做个大厨，年入几十万也是轻轻松松。”
    李碧芸和李振华见状，不禁都莞尔一笑。
    屋内的气氛愈发欢快热闹。
    李定坚兴致颇高，伸手打开一瓶自己带来的，价格不菲的好酒。
    先给给自己和外甥各倒上一杯，再给父亲和姐姐倒上鲜榨的果汁。
    随后手臂高高扬起，举着酒杯，说起祝福之词：
    “来，今晚第一杯，祝老爸身体安康，往后日子都有福气，愿老天爷保佑他长命百岁！”
    众人闻言皆是抬手举杯，杯盏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新年的钟声。
    电视机里，主持人喜庆的嗓音，也在为这个团圆的夜晚增添热闹的气氛。
    酒过三巡，李定坚连饮数杯白酒后，貌似有了些醉意。
    他满足地长吁一口气，手里轻轻晃动着酒杯，嘴里低声念叨起来：
    “要是姐夫也在这里，一家人都能团聚该多好……我还记得那时候留在东都过年，阿诚还很小，穿着一身红通通的新衣，手里攥着鞭炮，眼睛亮晶晶的，跟在姐夫身后满院子跑，那种场面，想想就让人高兴……”
    外公忽然咳嗽了声，略带责备地提醒道：
    “混小子，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提这些事干嘛？”
    李定坚蓦然醒悟，讪讪一笑：
    “不好意思，我有点喝糊涂了。”
    说着举起酒杯，身姿微微前倾，目光诚挚地看向方诚和李碧芸。
    “这杯酒，我敬姐和阿诚，姐这些年吃了太多苦，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家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好在阿诚也乖得很，现在更是长大懂事，姐你今后可以好好享福了。”
    方诚和李碧芸微微一笑，都没有介意他之前那些发自肺腑的话语。
    一家人再次举杯，酒杯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
    “来，为我们越来越好的日子，干杯！”
    这番祝词既有对过往的感慨，也有对未来的满心期许。
    丰盛的年夜饭结束。
    李碧芸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水龙头哗啦啦响着，有条不紊地收拾起碗筷，清洗油腻的餐盘。
    方诚则坐在客厅里，陪舅舅和外公说着话，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瓜子、生，还有几样小零食。
    当看到某个著名笑星出演的小品时，随同电视里的观众一起发出笑声和评论，倒也其乐融融。
    忽然，李定坚貌似想起一件事。
    于是从携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方诚。
    “阿诚，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方诚疑惑地瞧向他，放下手中正准备嗑的瓜子。
    “舅舅送给外甥的新年礼物啊。”
    李定坚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催促道：“打开看看，保证你喜欢。”
    新年礼物？
    方诚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文件袋，触感有些厚实，边角规整，能感觉到里面装了不少纸张。
    不会是学习资料吧？
    抬头瞧了眼舅舅，在他鼓励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手指轻轻挑开文件袋的封口。
    当抽出里面的纸张时，眼睛逐渐睁大，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原来，这竟然是一份商品房购买合同。
    “我不是说过，回来后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见方诚果然流露惊讶之色，李定坚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几分得意，顿时笑呵呵地解释：
    “你现在只要在上面签个名字就可以了，接下来一切手续都由我来替你办理……”
    说着，他兴致勃勃介绍起这套房子濒临海边的绝佳环境地段，显然为这份礼物费了不少心思。
    “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方诚听着，连忙将文件袋和购房合同退还给舅舅。
    想起之前舅舅出手阔绰，送给老妈一对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
    现在又赠送自己房子，这沉甸甸的心意，让他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不敢贸然接受。
    “我都已经交好订金，退不了钱。”
    李定坚却是连连摆手，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想了下之后，他继续补充道：
    “本来这套房子是买给你外公，在东都疗养身体用的，但我听人说年纪大住海边不适合，容易得风湿，就想着送给你，你不会嫌弃吧？”
    见方诚依旧摇着头，坚持把购房合同塞回来，李定坚眼眸闪过一丝愧疚之意，表情变得更加认真。
    “阿诚，这么多年了，舅舅连个压岁钱都没给过你，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想法。”
    “以前手头紧没办法，现在舅舅有能力了，想把之前的遗憾都补上。”
    “所以，这次一定要收下这份礼物，让舅舅在自己的亲外甥面前能够挺直腰板，扬眉吐气一回，行不行？”
    说着，他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嗓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舅舅……”
    方诚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和安慰他。
    “阿诚，这是你舅舅的一番心意，收下吧，就当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李振华坐在一旁轮椅上，心知儿子最近的改变，也帮着说道。
    方诚满心为难，虽然自己也有存钱买房的计划，但这份承载着亲情的礼物还是太过贵重。
    权衡再三，最终决定暂时接受下来，算是替舅舅保管财产。
    万一将来舅舅做生意出现资金周转问题，需要钱的时候，也可以还给他。
    “什么礼物啊？”
    这时候，李碧芸在厨房忙着洗碗，听到谈话声，目光带着询问望向众人。
    “哦，我想送阿诚一台电脑，帮助他学习。”
    李定坚回答得很自然，还悄悄朝方诚使个眼色：
    “等办完手续，过几天后再告诉你妈。”
    方诚会意，微微点头，明白舅舅不想让母亲有压力。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清脆地响了起来。
    方诚随即起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只见一张清纯俏丽的脸蛋映入眼帘，原来是周秀妹。
    “诚哥，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你……你和家人的礼物。”
    周秀妹双手捧着一个粉红色的礼品盒，欢快地递向方诚。
    只是当眸光瞥了眼屋内景象后，脸颊霎时绯红，眼中不禁透着羞涩。
    显然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
    “秀妹，你稍等一会。”
    方诚接过礼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转身快步走向卧室。
    不一会儿出来后，手中多了一个同样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既然你送我们家礼物啊，我也不能吝啬。”
    方诚走到周秀妹面前，把早就准备多日的新年礼物交到她手中，眼中满是真诚。
    这时，李碧芸笑着开口，语气亲昵道：
    “秀妹，大过年的还能惦记我们，你这孩子真体贴人，外面冷，快进来坐会吧。”
    说着，热情地朝周秀妹招手。
    李定坚也跟着搭腔：
    “阿诚，你真是的，怎么不赶紧让人家姑娘进来呢？”
    周秀妹听到这话，愈发害羞，连忙摇头轻声回道：
    “不了，李阿姨，我妈和弟弟今天回来了，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忙，我得赶紧回去。”
    说着伸手接过礼物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匆匆跑开了。
    方诚站在门口，望着周秀妹拉开铁栅门，重新钻进家里的倩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随后便转身回到自己卧室内，把给老妈、舅舅、外公准备的新年礼物也一并拿出来，逐一赠送到他们手中。
    屋内灯光明亮，言笑晏晏，亲情在传递与分享中显得愈发醇厚暖心。
    窗外夜空，烟竞相绽放，霓虹璀璨闪亮，仿佛在为整座城市披上节日的华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