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她是中立？
    当战场被缩小在一张桌子上时，什么谋划、什么躲藏瞬间都失去了意义。
    哪怕极冰之地到处都是冰山也一样。
    长途跋涉的人还在努力摸索路线，准备埋伏她们的敌人却已经在关卡之处站好了位。
    塞贝菲亚再也不去想什么他要是没逃会怎么样的傻问题了。
    曼奇尼那一行人，看似走在平坦的冰面之上，实质却是在往一个大袋子里走。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了可以在空中飞行的他的缘故。
    可塞贝菲亚还记得，那位领头的骑士，侦测能力並不差，还是那种曾经在战斗第一线待了二十年以上的老手。
    对寒冰祭司和冰狗的战斗方式都很了解，对冰原的地形地貌更是了如指掌。
    即使看不到塞贝菲亚那么远，但那有些怪异的，几乎是相对的两座山，也应该让他有所警醒。
    但他却完全没有提醒的念头，只是引著队伍向前冲。
    塞贝菲亚微微闭上了眼睛————罗莎琳德在出发之前才选择合適的追隨者，还要让他直接控制的做法完全没错。
    这一队身经百战的大骑士，身份明显有异常。
    但在他们自己主动暴露之前，谁也没办法確定————冰原人大部分技能都是冰属性的。
    在没有证据之前，谁都没法指责一位兢兢业业的职业者，说他技能就是来自寒冰教会。
    最虔诚的寒冰信徒的確性格古怪又阴沉，很容易发现他们的不正常，但那也是之前被混乱不堪的寒冰之主逼出来的。
    现在，那些寒冰祭司就明显正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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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就算是之前，比谁都清楚自己毛病的他们，也搞出了很多信仰不纯但利益纠葛的合作者。
    有些合作者，可能只是给寒冰祭司传递一些情报，开两扇方便之门，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暴露。
    即使王室与贵族很不情愿看到这种情况，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更没有能力来解决平民百姓的生存问题。
    能跟在他们身后博取功勋、赚取生存资源————必须得有资格。
    寒冰教会能做的，他们却无能为力。
    其他国家的人，还可以在不追隨邪教的情况下有一定的生命安全。
    而冰原————穷苦人敢说他们没信奉寒冰之主，贵族们也不敢信啊！
    他们自己都不敢去挖掘家里某个天赋突然”变得很好的孩子，幸运到底如何而来。
    所以，即使对眼前的情景有种荒谬的篤定感，塞贝菲亚也不过是摇头笑了笑。
    洛瑞倒是看得挺入神。
    知道冰原的状况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却还是很让人拍案称奇。
    领头的那个大骑士异样沉默，身后的骑士们彼此交换了几个眼色之后，无声无息的选择了跟隨。
    他们立场转换得极其丝滑，甚至没人有犹豫过。
    洛瑞轻声问：“塞贝菲亚，你们选择人的时候，这么不挑的吗？”
    “这已经是挑选之后的结果。”塞贝菲亚极其平静地回答，“在罗莎琳德和艾利克斯之间，这些骑士会基於自己的利益和追求选择听从罗莎琳德的指挥。
    这是他们作为骑士的赌注，为此献出生命也是一种选择。
    但如果罗莎琳德想要挑衅的是寒冰之主的威严，他们也绝不会为了罗莎琳德拼命。”
    “所以，你其实担忧的只是曼奇尼可能的烂操作，而不是这些骑士反过来对你这个控制者下手。”洛瑞恍然道。
    “塞贝菲亚是罗莎琳德王后非常大的助力。”塞贝菲亚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冰原人，一直是在夹缝里求生存的。
    交战双方，甚至有可能到了最后阶段，和他们最初的立场截然相反。
    贵族们可以隨便改变自己跟隨的对象，但底下的骑士们可怎么办呢？
    作为骑士，他们需要有自己的信念。
    哪有三天两头换阵营的骑士啊！
    所以，他们非常愿意接受塞贝菲亚的魅惑。
    当我出现在罗莎琳德王后身边的时候，这些骑士就知道自己要被控制了。
    他们对此完全不反感，反而还能鬆口气。
    尤其是那些和寒冰教会勾结的骑士————他们很清楚，一旦传递了这个消息，自己的前途也就完蛋了。
    他们有爵位、有家人，有些事情还是得稍微遮掩一下的。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默契。”
    被解除魅惑之后，所有人一致装傻。
    塞贝菲亚突然嘆了口气：“但同样的，恢復了思考能力的他们，也就必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
    比如，通知寒冰教会，以及，配合和他们最近的寒冰祭司。
    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有问题。
    虽然现在掌控那个身体的罗莎琳德”做事有些粗糙，但之前那位，还是挺有手腕儿的。
    不愧是北地王宫里混出来的有心人。
    虽然————”
    塞贝菲亚想了想，还是没有对故人多加评价。
    罗莎琳德的懒惰在魔鬼看来真不是什么坏事儿————当然，他们自己肯定不会这么蠢。
    塞贝菲亚继续秉持著他这辈子最诚恳的心態发言：“比起控制他们的我，这些骑士大概更恨曼奇尼。
    职业者的自尊心怎么都会强一点儿。
    这些，还基本上都是小贵族出身，对脸面就更看重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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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前这两位，能懂那种既想要利益，又想要保住骑士尊贵的脸皮的小人物的思考模式吗？
    比起骗他们的，他们更恨那个让他们不得不清醒著面对一切的人。
    所以，这些骑士才不管是什么立场，都选择了追隨他们的首领，一起走向了寒冰教会。
    反正，只要他们再也不出现，罗莎琳德也不能指责他们背叛。
    他们可是因为这位王后的命令才来到极冰之地这种地方送死呢！
    失踪者就是背叛者这种话只会导致罗莎琳德的手下对她彻底失去信任。
    即使罗莎琳德脑子不够用，她身边那些幕僚也肯定会劝她装傻的。
    寒冰之主有点儿好奇：“这个曼奇尼，是混乱邪恶嘛？
    有点儿像那个冰狗王，怪不得会和雨水合作。
    脑袋里都有包。”
    明明没那个本事没那个脑子，还总想站到最高处当老大。
    最后就是一个笑话。
    呵~高塔之主那么精明狡诈满肚子坏水儿的傢伙，现在是什么样儿？
    当初不都觉得高塔之主更有成神的可能吗？
    但最后，成功站住脚的，却是他寒冰之主。
    他很清楚，那些所谓的聪明人都瞧不起他，觉得他是捡漏上位。
    但他成神了！
    只要世界重新开启，他就能立刻在星空里开闢属於自己的神国。
    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噹噹————诸神都提前给了他认可。
    要不然，洛瑞也不会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找他。
    之前他俩虽然有默契，知道彼此不会是敌人，但也不可能走得这么近。
    寒冰之主觉得自己就是最识时务的邪神。
    虽然坚定的站在邪恶立场，但他遵循的也是法则的奥义。
    他甚至不要求自己的信徒一定是邪恶的误~
    要不然那些贫民怎么会真的全都愿意跪倒在他的脚下。
    不就是因为他对信徒的要求没那么苛刻嘛！
    只要能在最寒冷的天气里，穿著单衣躺在冰面上待一夜————活著的就是他的信徒。
    然后这些信徒就能得到最基础的冰抗，可以忍耐零下七十度的低温————零下三十度对寒冰信徒来说，不过就是稍稍有点儿冷。
    他甚至没有要求这些泛信徒提供什么祭品，只需要在每年的冬至日献上一份血食就好。
    都没有要求数量和质量！
    嘖~寒冰之主觉得自己在邪神里都算得上是圣人”了。
    所以，他当然有资格瞧不起曼奇尼这种和冰狗王一样连摇尾巴都不会的蠢货。
    洛瑞歪著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才算是琢磨明白寒冰之主的心路歷程。
    毕竟，这需要稍稍降低一下头脑的灵敏性。
    幸好，他经验丰富。
    那个塞贝菲亚就明显一脸懵逼，不知道寒冰之主到底是怎么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扯到一起的。
    洛瑞极其熟练地接过话题：“曼奇尼不是混乱，甚至都不能算是邪恶。
    她只是瞧不起人类，也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跟班被別人控制。
    之前没有进入极冰之地，那些骑士还有可能直接溜走，她才勉强忍受。
    但现在，这些骑士不管有什么小心思，都只能跟在她身边，那她就要让所有的秩序都由她自己掌控了。
    塞贝菲亚逃走是对的。
    否则下一次遇到袭击的时候，曼奇尼一定会弄死他这个能和她抢夺手下控制权的人。”
    塞贝菲亚瞳孔巨震：“可这些人不是她的手下啊！
    只是，临时借给她用————”
    “对她来说，借和给没什么区別。”洛瑞温和的笑笑，“反正她都不会还，那就是属於她的。”
    塞贝菲亚有些迷茫的说：“不儿~这不比魔鬼还不讲理吗？”
    他们虽然也连蒙带骗，从不还钱，但那也是先搞出一份合理合规”的契约啊！
    不管这理是不是地狱的理，那也是理。
    曼奇尼竟然地狱都————等等！
    他仰起头，轻声问道：“她，是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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