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莹不想说话，娇叱一声，直接提剑杀来。
    天剑宗的剑法果然厉害，变化多端，角度刁钻。
    柳莹莹衣袂翻飞间如青蝶振翅，剑光织成绵密银网，时而如暴雨倾盆，时而似毒蛇吐信，招招直取要害。
    陈启身形飘忽，不断闪避，但柳莹莹的剑招越来越快。
    “呲”的一声，陈启躲闪不及，被柳莹莹一剑划过胸膛，剑刃与肌肤摩擦竟迸出几点火星。
    让柳莹莹震惊的是，她这一剑仅仅只是在陈启胸前划开一道口子，破了点皮而已。
    这傢伙肉身怎么练的，真是变態！
    陈启挑了下眉，他伤口处泛著淡金色光泽，转瞬便止住了血。
    不过交手几招，柳莹莹就能抓到他的破绽。
    天剑宗的二號弟子，是有点东西的。
    “你不是会用刀吗，把刀拿出来，看不起谁呢？”柳莹莹冷著脸道。
    陈启武考至今都未使用兵器，但柳莹莹曾与他对拼过一刀，自然知道他的武器。
    陈启笑了笑，“如你所愿。”
    他左手戒指幽光闪过，通体漆黑的玄夜握於手中，墨刀挥舞密不透风，把柳莹莹迅疾凌厉的剑招一一化解。
    刀剑相击声如珠落玉盘，火星四溅中溢散的刀气剑气在比武台肆虐，斩断了四周石柱，在地面留下道道深痕。
    观战之人都心弦绷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台上的战斗。
    “陈启还会刀法？我原以为他走的肉身横练的路子。”
    “之前看他都是用拳头，是此前无人能让他拔刀？”
    “这傢伙藏得太深了。”
    柳莹莹久攻不下，心中也急躁起来。
    这傢伙身法力量都不弱於自己，刀法境界也不低，交手半天自己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柳莹莹忽然停下动作，她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似有剑芒吞吐。
    她目光紧紧盯著陈启，身上素白衣裙飘动，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嗡鸣，气势越来越凌厉，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剑。
    这种感觉，陈启在唐云裳身上感受过多次了，这是剑意。
    不过以陈启感知到的剑意强度，若说唐云裳像一把绝世宝剑，那柳莹莹只能算是一把快剑。
    这一变故引起了眾人议论。
    “早有传言柳莹莹领悟了剑意，竟是真的。”
    “有剑意加持，柳莹莹战力更上一个台阶，陈启危险了。”
    柳莹莹举起长剑，剑尖三寸处形成肉眼可见的透明漩涡，剑身周围的气流都变得紊乱，似乎在酝酿著杀招。
    她缓缓道：“你要认输的话，就趁现在，等下可能没机会了。”
    陈启脸色古井无波，玄夜归鞘，右腿后撤半步呈弓步，左手拇指將刀鐔顶开半寸。
    “有什么招使出来吧，我接著。”
    刀鞘內发出一声嗡鸣，以他为中心掀起环形气浪，脚下青砖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他整个人气势一变，像一把待出鞘饮血的宝刀。
    “我的天，刀意？”
    “这傢伙真是个妖孽。”
    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看到了陈启的极限，没想到他又展现出了刀意。
    柳莹莹眸光微凝，她原本只是想揍陈启一顿，没想到陈启最后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方才劝陈启认输，也是担心自己收不住手，没想到这傢伙领悟了刀意。
    但这下她也可以全力出手了，这傢伙应该不至於死了吧。
    “落英幻蝶。”柳莹莹朱唇轻启，每个字都像冰珠坠地，清脆冷冽。
    她长剑一挥，锋锐的剑气携著凌厉剑意，在空中化作朵朵瓣和彩蝶，飞舞盘旋著向陈启席捲而来。
    这一招极具视觉美感，但美丽的画面下，却潜藏著可怕的杀机。
    瓣和彩蝶所过之处，空气中发出锐响，比武台的青石地面出现道道剑痕。
    陈启脸色平静，刀鞘內不断酝酿著风暴，黑色衣袍猎猎作响。
    柳莹莹的剑招临身之际，陈启口中轻吐，“拔刀斩。”
    玄夜瞬间出鞘，压缩到极点的刀气，如山洪爆发，海啸奔涌，丈长的刀光匹练一闪而过。
    双方极招碰撞之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比武台都微微晃动。
    刀气消散，瓣与彩蝶溃散，比武台上出现一个数尺深坑。
    而处於中心的两人，柳莹莹连退数步，在青石地面上留下几个寸深脚印。
    她嘴角溢出鲜血，面色苍白如纸，口中急促喘息。
    刚才的剑招，对她消耗极大，双方力量的碰撞，也让她受了些內伤。
    反观陈启，脸色如常，呼吸平稳，立於原地纹丝不动。
    磨皮练肉双极境，让他的肉身比开筋巔峰还要强悍，再加上圣心愈灵诀恢復体力伤势的奇效。
    陈启在战斗中，非常持久，只要敌人不能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他。
    哪怕处於劣势，比拼耐力，他磨都能磨死对方。
    不等柳莹莹调整好状態，陈启一踏地面炸开浅坑，身形拉出一串残影，墨刀连连向柳莹莹劈砍，丝毫不给她喘息机会。
    陈启一边出刀，一边好整以暇问道：“还不认输？”
    柳莹莹不发一言，不断挥剑格挡。
    感受到双方的体力状態，柳莹莹知道自己已经贏不了陈启，却不肯认输，咬牙苦苦坚持。
    她呼吸节奏已乱，胸口剧烈起伏，一缕散落的髮丝黏在汗湿的颈侧。
    连过十数个回合，柳莹莹剑上力量越来越小，开始变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终於，“鐺”的一声，陈启一刀劈飞她手中长剑，宝剑旋转著斜插入地，剑柄犹自颤动不已。
    玄夜一晃架在柳莹莹脖子上，她当即一呆，双目失神。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不同的是，上次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银白的剑。
    两年前惨败於同境的唐云裳剑下，她心情低落了一段时间，之后知耻后勇，於天剑宗剑冢枯坐三月悟得剑意。
    本以为以后有机会再与唐云裳试剑，一雪前耻。
    万没想到的是，她明明变得更强了，今日会败在一个练肉巔峰手下。
    这种心理落差，比上一次更加巨大，甚至让柳莹莹怀疑起了自己的剑道。
    “我输了。”她眼里含著泪艰难开口，声音里充满落寞，还有些哽咽。
    陈启无奈，这是给打哭了？是自己下手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