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並蒂莲开双影好
    1月23日凌晨5：15，武汉天河机场t3航站楼，飞机轮胎与跑道接触的轻微震动让刘艺菲睫毛轻颤。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舷窗外，武汉的晨雾像一层轻纱笼罩著机场跑道，引导灯在雾气中晕染出朦朧的光晕。
    “到了。”彭磊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他手指轻轻摩著刘艺菲的指尖。
    刘艺菲把脸贴在冰凉舷窗上，呵出的白雾模糊了玻璃：“才五点啊...东湖的日出应该快出来了。”
    她突然转头，鼻尖差点撞上彭磊的下巴，“你说周黑鸭店开门了吗？”
    彭磊失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助理刚发消息，户部巷的老杨家已经开始炸面窝了。”
    舱门开启的瞬间，凛冽的冷风裹挟著熟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刘艺菲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却被冷空气呛得咳嗽。彭磊立刻展开臂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熟练地帮她繫紧围巾。
    “冷吗？”他低头问，手指擦过她耳后敏感的皮肤。
    刘艺菲缩了缩脖子：“不冷。”
    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含著笑意的眼睛，“就是闻到热乾麵的芝麻酱香了。”
    接机口，助理小张正伸长脖子张望。看见两人身影立即小跑过来，手里还捧著两个冒著热气的纸杯。
    “彭总，刘小姐！这是蔡林记刚出锅的豆浆，还有赵师傅家的豆皮，最后一锅被我包圆了。”
    “英雄！”刘艺菲眼睛一亮，接过豆皮就要拆包装，被彭磊轻轻按住手。
    “车上吃，”他接过助理递来的大衣给刘艺菲披上，“你上次被狗仔拍到满嘴酱的样子，我妈存图笑了半个月。”
    三人快步走向停车场时，小张压低声音匯报：“酒店安排在东湖宾馆，离刘小姐外婆家就十分钟车程。那个...彭总，需要准备些见面礼吗？”
    彭磊挑眉：“后备箱那些还不够？”
    “不是不是。”小张擦了擦汗；刘艺菲噗笑出声，豆浆差点洒出来。
    坐进车里，刘艺菲迫不及待打开豆皮包装。焦脆的蛋皮裹著糯米香菇的香气瞬间充满车厢。
    她下一块递到彭磊嘴边：“尝尝？比洛杉磯的强多了。”
    彭磊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突然皱眉：“等等，这里面..是不是加料了？”
    刘艺菲笑倒在座椅上：“欢迎来到武汉！”
    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说真的，紧张吗？我外婆可比金球奖评委难对付。”
    彭磊凝视著她近在尺尺的眼睛，忽然吻了下她的鼻尖：“怕什么？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
    “你啊。”他笑著接过助理递来的湿巾，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油渍，“等会儿记得多喊几声外婆最好'，听说这招百试百灵。”
    车窗外，天光渐亮。早起的计程车司机们正在航站楼外排队，广播里播放著熟悉的汉腔报站。
    刘艺菲望著远处隱约可见的长江大桥轮廓，突然轻声说：“其实...我昨晚梦见外婆做藕汤了。”
    彭磊把她的手包进掌心：“那中午就能喝到了。”顿了顿又问：“要不要先睡会儿？”
    刘艺菲摇头，脑袋却诚实地靠上他肩膀：“就眯五分钟...”
    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流淌在落地窗前，彭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手机贴在耳边。
    他望著窗外东湖的波光，不自觉地用长沙话回应：“晓得咯，礼物都备齐噠，连外婆的按摩椅都送到屋里克了。”
    电话那头陈女士的声音陡然提高：“按摩椅？你莫乱钱！上次给你爸买的那个，现在成了衣架！”
    彭磊失笑，手指拨弄著窗帘流苏：“妈，这是日本最新款，带加热功能的。”
    “再好的椅子也比不上你嘴巴甜点！”陈女士突然压低声音，“艺菲妈妈喜欢什么？买束过去。”
    “百合...哎等等！”
    彭磊突然转身，发现刘艺菲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裹著鹅绒被坐在床上，晨光给她蓬鬆的头髮镀了层边。她托著腮看他打电话，眼睛里盛满狡点的笑意。
    “妈，先不说了。”彭磊匆匆掛断，三步並作两步走到床边，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偷听多久了？”
    刘艺菲伸了个懒腰，被子滑落露出印著卡通图案的睡衣：“从『晾衣架开始。”
    她模仿陈女士的塑料普通话惟妙惟肖，“小磊啊，你莫乱钱～”
    彭磊捏她鼻子：“好啊，敢笑话未来婆婆？”
    “哪有～”刘艺菲笑著躲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妈昨晚发信息问...”
    她摸出手机翻聊天记录，“小彭喜欢喝藕汤还是排骨汤？吃不吃香菜？豆皮要加辣吗？『”
    彭磊挑眉：“你怎么回的？”
    刘艺菲突然跪坐起来，手指戳著他胸口，“我说...这个傢伙啊，能吃辣但会偷偷喝牛奶解辣，討厌香菜但会硬著头皮吃，至於豆皮..：”
    她突然笑场，“要加双份辣，辣哭最好！”
    “刘！艺！菲！”彭磊扑上去挠她痒痒，两人笑闹著滚作一团。
    彭磊看著肩带滑落的睡衣，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走向浴室：“我去刮鬍子。”
    “喂！”刘艺菲扔了个枕头过去，“你还没早安吻我呢！”
    浴室里传来电动剃鬚刀的喻喻声，混著彭磊闷闷的回答：“等会..：”
    刘艺菲突然跳起来往浴室跑：“我也要洗漱！”
    彭磊笑著看她，给她让了半个身位；洗手台手机突然震动，陈女士发来长达59字的简讯，他点一看。
    “小磊啊！刚忘记讲！你莫穿那套黑西装，跟奔丧似的！穿上次我买的那件絳红色...”
    刘艺菲含著牙刷探出头，满嘴泡沫地喊：“阿姨说得对！你穿红色好看！”
    “闭嘴刷牙！”彭磊扔过去一条毛巾，低头却乖乖翻出了那件压箱底的红色唐装。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梧桐枝丫，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彭磊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鸭舌帽檐压得极低，却掩不住身上那件絳红色唐装的醒目。
    他小心翼翼地护著刘艺菲穿过拥挤的人流，在角落寻了张油腻腻的小方桌。
    “你確定不会被认出来？”彭磊第三次调整口罩位置，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举著手机拍照的游客。
    刘艺菲熟练地用纸巾擦拭竹筷：“放心啦～”
    她突然凑近，带著热乾麵的芝麻香，“武汉人连周杰伦在江滩跑步都懒得追，更別说...”
    话音未落，她筷子上的豆皮“啪嗒”掉在彭磊手背上，烫得他倒吸冷气。
    “嘶一一刘！艺！菲！”
    “对不起嘛～”她手忙脚乱地拿湿巾给他擦手，突然听见隔壁桌传来“咔”一声一一白髮苍苍的大爷正举著老人机对准他们。
    “误！你是不是那个..：”大爷眯起昏的老眼，“那个拍《2012》的？我孙子电脑桌面就是你！”
    彭磊的筷子僵在半空，刘艺菲迅速把鸭血粉丝汤推到他面前挡脸：“大爷您认错啦，他是我们武钢的宣传科干事～”
    “哦哦！”大爷恍然大悟，“我说呢，明星哪会来这种地方...”
    转头又嘀咕，“不过这份长得真体面，跟我年轻时一样。”
    彭磊憋笑憋得胸口发颤，低头猛扒豆皮。
    刘艺菲在桌下轻踢他：“笑什么！武钢可是武汉的骄傲！”
    “是是是...”彭磊留了勺蛋酒递到她嘴边，“给骄傲的武汉姑娘赔罪。”
    刘艺菲就著他的手啜饮一口，突然皱眉：“怎么是咸的？我要甜的！”
    “老板娘说甜酒养胃..：”彭磊话没说完，她已经起身去加辣萝卜丁。
    他望著她挤在人群中的背影旗袍裹著纤细腰身，发间那支茉莉玉簪在阳光下流转著温润的光。
    “小伙子，”大爷突然凑过来，“那个女讶是你对象吧？眼光不错！”
    彭磊笑著点头：“嗯，带她回家见家长。”
    “哎哟！”大爷一拍大腿，“那你要去汪玉霞买喜饼！我外甥女嫁人时...”
    “李爷爷！”刘艺菲端著堆成小山的辣萝卜回来，“您又给人乱支招！”
    大爷乐呵呵地摆手：“好好好，我闭嘴！”临走却偷偷对彭磊比大拇指，“加油啊小伙子！”
    吃饱喝足的两人沿著湖畔慢行，腊月的风掠过水麵，掀起细碎的波纹，惊起芦苇丛中几只白鷺。
    刘艺菲突然停下，指著远处：“看！那是不是並蒂莲？”
    彭磊顺著她手指方向望去一一残荷枯枝间，竞真有两朵迟开的红莲相依而立。
    “冬天还开...真是奇蹟。”
    “紧张吗？”刘艺菲突然转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下巴。
    彭磊挑眉：“见家长而已，又不是..：”话没说完，她冰凉的手指突然贴上他汗湿的掌心。
    “哦～”她拖长声调，“那这是东湖水汽？”
    “刘！艺！菲！”彭磊捉住她作乱的手，“你外婆不会真拿扫把赶我吧？”
    “放心～”她晃著两人交握的手，“外婆最疼我，顶多让你连喝三碗藕汤。”
    路过一家文玩店时，彭磊突然驻足。橱窗里摆著套精美的围棋，黑子墨玉，白子羊脂。
    “我爸最爱下棋...”刘艺菲轻声说，“小时候总让我陪他下，可我老是睡著。”
    彭磊已经推门而入，十分钟后，他提著锦盒出来：“老板说是云子，滇玉做的。”
    刘艺菲眼眶微热：“你会下？”
    “跟我爸学过。”他笑著蹭她鼻尖，“不过待会你得假装是我贏的。”
    湖心亭里，几个老人正在唱楚剧。
    缠绵的唱腔中，彭磊突然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外婆问我们什么时候...”
    “结婚？”刘艺菲接得自然，耳尖却红了，“就说...”
    她突然学他妈妈的口音，“听小彭的～”
    彭磊愣住，隨即大笑著將她拥入怀中。
    楚剧正好唱到：“並蒂莲开双影好，此生此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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