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魔法使之夜 其六
第279章 魔法使之夜 其六
夜色下的森林无人可及,万籟俱寂,也符合了那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完美的场地,完美到苍崎青子能够立刻动手解决草十郎。
刺啦。
“等——”
亲眼看见既像蓝光又像火球的起火现象之后,草十郎终於把握了现状。
望著那树干上的球形伤口,草十郎神色惊讶:“等等,刚才那个我很有印象!”
昨天,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青子无视了他愚蠢的感想,自言自语地嘟噥著:“嘖,打偏了吗”
蓝色的光不单在镜屋的墙壁上开了个拳头大的洞,而且还冒著烟。
看来,打凹一个人的头盖骨,或是將人整个烧焦都是可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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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能一击得手,还是在身为师傅的久远寺有珠面前失手,这对於苍崎青子而言是某种耻辱,甚至现在苍崎青子都觉得有珠看她的眼神已经带上了责怪意味。
跟对於失手一事感到耻辱的苍崎青子不同,静希草十郎迅速地感觉到了胆怯。
他的思考已经不只是无法理解,已经濒临停止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眼前这个曾经是可靠学生会长的身影,以及两天前的晚上在公园看到的东西。
这是他所没经歷过的,而且是住在法治国家的人几平都没有经歷过的事。
被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杀人的凶器指著的时候,理智別说判断善恶,就连参与现实、过去与未来的判断都会遭到停止。
以往的生活越是平稳,这种停止大概就越是强硬。
脑子里只有【现在还活著的自己】。
就和白纸上孤单的黑点一样。
没有未来,只为现在存在的状態。
这是被枪□所指著的,人类最普遍的想法。
“嗯,不要请我饶命,那没有意义。”
继续抬著手的苍崎青子道:“但是要陈述怨恨的话就请自便,作为杀人者的义务,我会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似乎“没有意义”就是“不接受任何求饶”的意思。
可是,草十郎却因为震惊而忘了发出声音。
他能確定的只有一没错,不论理由为何,眼前的少女想要杀死自己的这个现实。
【骗,骗人也不要太过分啊!
鳶丸这个笨蛋,什么【没有这种生物】啊!
这不实际存在吗,这种像妖怪一样的东西!】
如果这些话说出口的话,一定立马会飞来第二击吧这样的想法让草十郎將它藏在了心底。
藉由对友人的咒骂而从麻痹状態恢復到了恐慌状態。
但,这绝不是因为他变得轻鬆了。
某一天突然被某个人杀死,因为这种实在太没理由的非日常。
'但是,对啊——都市有杀人事件啊。明明都有人教过我,如果打破规矩的话,被杀也是理所当然的!,对还没有习惯都市的草十郎来说,是极为现实的。
似乎对他来说被同学杀死这个现实,並不是值得惊讶的事。
他理解为,在这个会发生人杀人事件的社会里,会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
他对青子的行为,行凶的理由根本不抱任何疑问。
因此,现在让他混乱的,只有青子所引起的起火现象。
儘管早上见过了许晓,但草十郎却没有在许晓身上再次见到类似这样的现象,这也让草十郎怀疑起了自己。
在课间还问过鳶丸,得到的回答也只是没有这种生物。
这善意的解释在苍崎青子展现出草十郎继昨夜后的第二次遇见神秘现象后自然破灭。
呆愣在原地的草十郎吞了吞口水。
这个反应,任谁来看都是因为恐惧而僵硬的牺牲者。
“就是这样,看来你终於明白了。
我也没法再说更多了,你就死在这里吧。”
苍崎青子冷漠的宣告落下:“魔术必须要隱秘即使我这么说,也和你没关係了,谁让你不仅看到了不该看的现在还来到这里,只要当成自己运气不好就行。
重要的,只有我杀死你的事实。”
苍崎青子说到这里,再次举起右。
让人会误以为是机械的驱动音,袖子下面迴转著蓝光。
比刚才的更长,也就是说,一定比现在正在烧著背后墙壁的那个更强。
察觉到这点后,草十郎的混乱,越发加速。
“呃,怎么说呢,那个,其实我想的不是什么处理不处理啦,那晚的妖怪就是苍崎啦,都市还真是错综复杂啦之类的事情,'
思考越发混乱。
心跳越发加速。
“昨晚跟你们在起的他不是没有想要杀我吗,为什么苍崎你要动”
语速飞快的草十郎额头渗出冷汗,望著那杀气凛然的苍崎青子以及身边静默的久远寺有珠。
“我记得她是——
紧张万分草十郎搜寻著暖味的记忆。
虽然在远处看不清脸,但也许在城里见到过几次。
他想要回忆起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但是紧张感却莫名其妙地从中作祟,让他无法回忆得分明。
静希草十郎清楚现在不是呆立不动的时候。
虽然此时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少女是不是人类,但此时管不了这些了,即使能够理解,但是草十郎仔细一想紧张无比的草十郎连忙开口道:“等等,杀人是不行的啊——!”
没错,就算这是都市的规矩,他也不愿被杀!
“这我当然知道!”
宛如破罐子破摔般的苍崎青子怒骂道,扣下了体內的扳机,连射的魔弹捲起风,直奔草十郎而去!
不善於察言观色的草十郎所说的话恰好碰到了青子的逆鳞。
不清楚这点的草十郎动了起来,飞快奔跑的双腿没有留下任何余地,拼尽全力的开始奔走。
“等,等等一_”
不断闪躲魔弹的草十郎连手电都没拿稳,丟在地上,仅仅两米的全力奔跑就让他开始呼吸急促,是因为对超越第一次射击的【前所未见之事】所感到的惊讶,以及真的感到如果再晚一秒逃走就会死去的真切体会。
但就在草十郎开始奔跑的同时,久远寺有珠拿出了猫铃夜之饗宴(diddie
diddle)。
“有珠,交给我就行了。”
察觉到同居人的举动,苍崎青子出声制止著久远寺有珠的动作,但不曾停下的少女却是如此回答著:“青子,你连魔弹都射不中敌人,要多久才能打败他呢?“
两人的视线交错。
有珠稍有不快,带著些许冷淡。
青子则是光明正大,像是在挑衅对方【有意见就赶快说】似地:“你难道对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意见吗?“
有珠那可爱的嘴唇里发出了气馁的嘆息。
黑衣少女与其说是愤怒,更像是有些无奈:“—青子,虽然我不大想这么说,你是认真的?”
“交给我,我会解决的。”
苍崎青子迈开腿,打算追击那已经跑开的草十郎,但还未走出几步,便是忽然停下,道:“有珠,你看到了吧?”
“嗯。”
不再关注静希草十郎的久远寺有珠望著夜色中的森林,草十郎丟下的手电仍在照射著一片黑暗之处。
而在黑暗被驱散的位置,那被塔迪斯砸穿的坑洞边缘,淡淡的脚印延伸,丝丝缕缕的黑色裂隙让苍崎青子和久远寺有珠回想起了被遗忘的记忆。
“应该没有了吧?”
苍崎青子眉头皱起,道:“在那样情况下还能活著吗?”
“可能存在多只。”
久远寺有珠收起猫铃,道:“我们跟上,他沿著这些痕跡走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必然,静希草十郎逃跑的路线隱隱符合了某个东西离开塔迪斯附近的路线。
逃跑。
逃跑。
这是草十郎目前唯一的想法,但不是毫无目的的逃跑,对於草十郎而言最好的办法是离开这处森林,將苍崎青子远远甩在身后。
其他地方不好说,但对於山里人的静希草十郎而言在森林中奔走还是十分轻鬆的,唯一难点就是两眼摸黑无法一鼓作气的奔跑了。
靠著依稀的光亮,草十郎不断朝著城市的方向奔跑,来时候的路不能走了,苍崎青子她们也是从那里过来的。
得到这个结论的草十郎挑了另一个方向跑去,即是三咲町的邻居社木的方向80年代后半段,在经歷过高度成长期之后暂时平稳了下来,进入了安定期。
那是在城市不断现代化,代表新时代的jr车站也即將落成的时候。
在三咲町隔壁的社木,又有一个新的城市象徵即將诞生。
它的名字是杜木bread&kitsyland。
三咲市最大的不良资產。
它是一个时代的残骸,之后被人称为【泡沫经济的曇】。
【这个城市缺少梦想和瀟酒。】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社木的名人,在全国建立了多个工厂的土桔麵包製作股份有限公司一通称【土麵包】的经营者土桔由里彦老人在五十六岁的年龄提出了这个带著使命感的宣传语,將当时社木郊外那些在他名下的土地对外开放,开始建设代表三咲市的游乐园。
然后到了决定命运的1981年。
用了三年完成的,充满梦想和幽默,面向当地居民的游乐园—社木bread
&kitsyland开始了它短暂的生命。
占地面积三十五万平方米。
让人一进门就会被吸引注意力的豪华旋转木马,像翻腾的龙一般环绕整个游乐园的过山车,被称为挑战当时建筑技术极限,充斥著各种无用小机关的摩天轮。
“太完美了。游乐园所必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由里彦老人对自己做的游乐园非常满意。
开园时的盛况犹如时代的春天到来一般,似乎也证明了他的自信。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
他们彻底地失去了梦想与瀟洒之间的平衡。
造型过於丑陋,又充满了抄袭味道的原创吉祥物小kitsy,还有大量充斥在游乐园內的现做麵包店。
將80年初期刚开始流行的大迷宫做成极为难解的镜子迷宫。
“kitsyland里没有梦想,只有如同噩梦一般的幽默。“
各种专门杂誌一窝蜂地列举出kitsyland的缺点,客流量也迅速减少。
另外,还不幸地发生了与母亲走散的六岁儿童在国內的设施內遇难,直到快要虚弱而死前才被救出的事件。
开园五年后的1986年。
业绩在不断地恶化,再加上將余生都用来想让小kitty大热的由里彦老人也已经辞职,kittyland的运营变得非常困难。
虽然当地的人都觉得很可惜,但三咲市唯一的游乐园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当草十郎看到游乐园时,被夜色笼罩的游乐园完全看不到过去的繁华。
仿佛被丟弃在游戏箱角落的人偶一般,孤孤单单,被至今依然存在著的小镇上射来的灯光所照耀。
而在那硕大的废弃乐园中,一道道漆黑的裂隙宛如蛛网般悄然扩散,隱没在夜色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的草十郎只是发觉这所废弃乐园似乎异常的亮堂。
微小的光粒游走在大气中,给他一种微妙的诡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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