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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有妇之夫 朱门绣户 窑子开张了(H)

第308章 眾僧恶鬼

      殿內爆发出尖利的叫声。
    “大胆——”
    “来人,有妖僧行刺!”
    “禁军何在?!”
    在门口的宫人最先跑出来叫禁军侍卫。
    那宫人一出来,就见殿外诵经声已停。
    三千僧眾齐齐站起。
    其中几人飞身至大金佛像旁边,將巨大佛像背后的机关打开,里面哗啦倾倒出无数兵器。
    眾人手执寒光刀剑,前一刻还是虔诚佛家弟子,此刻却已化作罗剎。
    “杀——”
    “妖僧,胆敢在宫中行刺!”
    “快,去殿內护驾!”
    宫中值守的禁军与僧侣廝杀成一团。
    禁军张弓引箭,僧人浴血屠戮。
    法坛上的香烛被砍断,贡品散落满地。
    刀光剑影中,佛像在秋日艷阳下泛著金红交织的光。
    不知谁点燃了火,东宫的几处宫殿都窜起了火舌,火势越烧越大。
    正殿也起了火。
    明灯大师站在殿內,身边已经倒下了几具尸体。
    血浸透了他的布鞋,他身上亦有几道伤口。
    僧侣拦住了外面要衝进来的禁军,但殿內还有宫人护著太后和慕容宇,一个个衝上来想合力制服明灯。
    但明灯说话走路时动作慢悠悠的,他也不躲开对方的攻击,出手时却果断狠厉。
    太后和慕容宇在仅剩的几名宫人掩护下后退,没人再敢衝上去。
    慕容宇惊慌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是、是贺庭方派你来的?”
    明灯嘴角微动:“岁月轮转,世事弄人,我如今这副模样,也不怪三弟认不出。”
    窗外廝杀的人影被光线投在他的侧脸上,光影变幻。
    慕容宇瞳孔瞬时放大,脑中迸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
    “你……你是……”
    啪。
    太后手中的翡翠念珠被扯断,数个圆润晶莹的珠子砸下,纷纷滚进地上的血污中。
    太后的眼神猝然冷厉,定定地看著明灯那张已经变形的脸,嘴里吐出一个名字:
    “慕容霽。”
    “原来你没死,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轰——侧边的窗户被撞破,一个受重伤的禁军士兵从窗户外被踹飞进来,连带著手中的长剑也落了地。
    那禁军士兵剧烈喘息几下,便没了气,一双眼还死死瞪著屋顶。
    明灯不疾不徐地弯腰,將那士兵的双目闔上,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
    他说:“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死里逃生。我在人世蹉跎数年,只为今日。”
    修佛多年,只为今日提起屠刀。
    明灯手执利剑,往前太后的方向逼近。
    他一挥剑,挡在太后面前的宫人又倒下一个。
    慕容宇看著外面被拦住的禁军,再看看不断逼近的明灯,他一边往木榻的角落上退缩,一边道:
    “二皇兄……当年是有误会……朕、朕不知大皇兄之事……”
    “二皇兄,我们是亲手足……咳咳咳……怎可自相残杀……当年不是朕,是她、是她……”
    慕容宇一边说一边咳血,脸色灰败得嚇人,手却指著太后的方向。
    而太后在经过最初的恐慌后,此时反而显得冷静了许多。
    她眼中迸出恨意,伸手指著明灯:“你早该在二十多年就去死的,和你那短命兄长和父皇一起死!”
    “你当年害死我父皇和兄长,伤天害理。事到如今,你可有半分悔意?”
    唰!明灯抬剑,落剑,砍掉了太后伸出的食指。
    眨眼之间,太后少了截手指,多了个血窟窿。
    太后惨叫一声,往后跌坐,帕子和衣襟都溅了血,神色却更加固执而癲狂:
    “悔意?哈哈哈哈哈……我杜筠柔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能更早下手杀了你母后!你母后病死时,我只恨她竟不是死在我手上!”
    “我没有做错,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再杀你父兄、再杀你一次!”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仿佛尖锥入心,痛得像她当年落下腹中一块血肉时的感受。
    太后面目狰狞,身体不知因疼痛还是恨意而颤抖:
    “你母后控制不了先帝,却给有身孕的后宫妃嬪下毒,她才是伤天害理的那个人!后宫活著的妃嬪,无一人有子嗣,侥倖留下子嗣的,全部都死了。”
    “她该死,纵容她的先帝也该死。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凭什么她的孩子可以安然无恙地活著,凭什么她的儿子可以登上皇位,而我的孩子只能是一团被扔去的血肉!凭什么要我服绝嗣药,让我在这深宫中连一个慰藉都没有……她该死,你们都该死!”
    太后疯了一般,推开身前的宫人。
    因为做法事,殿內今日也供了佛像和香火。
    太后將香火推倒,任由火舌爬上锦帐和柱子。
    门口的火在烧,殿內的火也在烧。
    越来越多的火星溅出,落在桌椅、帷幔、尸体的衣襟上,空中瀰漫著刺鼻的焦味。
    仅剩的几个宫人被太后此举嚇得往外逃。
    慕容宇也想逃,却从木榻上滚了下来,虚弱而狼狈地在地上爬:
    “二皇兄……朕不知道,朕当年年少无知……二皇兄,皇位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朕、放我啊——!”
    明灯提剑朝著慕容宇砍下。
    髮髻被砍去了,头髮散开,慕容宇的头还在,人却已经在极度惊惧中晕了过去。
    明灯垂眸扫了一眼地上昏过去的人。
    他隨时可以杀了慕容宇,但他同郝仁做了约定,不会让慕容宇死得这么轻易。
    两个僧侣衝进来,將地上的慕容宇抬起,往殿后走去。
    火势越来越大,太后站在火中,没有逃。
    明灯仍旧握著剑,也没有逃。
    太后的衣裳锦绣华贵,有金线、珠宝、刺绣,需数名宫女赶製几个月才能做好一件。
    火焰勾缠上她的衣角,锦绣成灰。
    太后的手还在滴血,她却像感受不到一般:
    “慕容霽,你以为凭著外面这点人你就能篡位?你以为你杀了我和慕容宇,你能夺回你皇兄失去的皇位?简直异想天开!”
    殿內外已经被大火包围。
    “大不了,今日我与你们慕容氏一脉同归於尽。”
    太后仰头大笑,泪水和血水落进火里,不见踪影:
    “哈哈哈哈哈……大瑜要亡了,慕容氏败了……报应,这是你们慕容氏的报应!”
    “慕容氏是要败了,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明灯又往前走了一步,执著剑穿过隔在他和太后中间的火焰。
    “我要的不是皇位。从始至终,我要的只是你们的命。”
    “唔——!”太后胸口传来剧痛。
    长剑已然穿透繁复的华裳,鲜血顺著剑身汩汩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宛如一朵盛开的血。
    她的身体顺著后面的墙滑下,眼中的恨意和光芒逐渐黯淡,如同熄灭的烛火。
    “阿弥陀佛。”明灯鬆开了剑,眼中的悲愤也淡去。
    不论是少时还是现在,他从未想过皇位,也从未想过起兵从宫外打进来。
    若从宫外打进来,死的只是百姓和士兵,还没打到正殿,太后和慕容宇大概早就逃离了。
    他要在东宫下手。
    在他们当年害死皇兄的地方,用他们的血告慰皇兄的在天之灵。
    殿內已经被浓烟所笼罩。
    燃烧的樑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柱子上的金漆剥落,滚倒的香炉烧得通红,宫灯化作火团……
    明灯透过破了窗户看向殿外。
    殿外的喊杀声已经小了,僧人和禁军的尸体层层堆叠在殿外。
    白玉石阶,血流成河。
    唯有巨大的佛像在法坛中间岿然不动,座下的莲却已经染成了红莲。
    火光里,眾僧墮为恶鬼,佛像流下血泪。
    一切皆孽障。
    有僧人想衝进火中救明灯出来,明灯却没有往外走。
    明灯隔著熊熊烈火,对殿外高声道:
    “大事已成,你们不必在此多留。带上悟真,你们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