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邦主力舰队已经开始返航。
    其他分支舰队继续留在兄弟会疆域內作战。
    但战爭助理预测到两个太阳日后兄弟会就將被彻底根除。
    “其他分支舰队所在战区遭遇斗兽场的事情我已经知晓。”
    联邦外交部门的部长站在乔文面前，朝战帅匯报著。
    “我们认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绝对向骇隱兄弟会售卖了斗兽场装置。”
    “我们有权向他们发起一场战爭，將他们与兄弟会一起抹除。”
    乔文坐在亥伯龙控制椅上，听著匯报，看著其他分支舰队的遭遇。
    他们面对的斗兽场也是將战爭形式锚定在二战上了，但是不像骇隱兄弟会主星那样“灵活”。
    探索者科研会派出的科研人员已经到达前线，確定其他星球上的“斗兽场”装置没有强大亚空间生物寄宿其中。
    倒是不用担心其他斗兽场装置个个有恐虐大魔。
    另外斗兽场这玩意可不只是能决定战爭形式。
    就连用古代兵器把一个星系抹除后，放置了斗兽场的星球也依然会正常运转，毫不受到影响。
    “他们和兄弟会做生意了，而非兄弟会辗转得到了他们的斗兽场装置。”
    乔文开口。
    “但是这不意味著他们应该被『绝其种类』。”
    “监视他们，警告他们，不要再有下次。”
    部长抵胸行礼，中止通讯。
    乔文看向科娜。
    科娜仿佛与乔文有精神感应，同时看向乔文。
    乔文笑了笑。
    科娜也笑了一下：“等到骇隱兄弟会疆域內的其他分支舰队贏得胜利，我是不是就可以告別苦大仇深版本的乔文了？”
    乔文笑著点头。
    接著他突然想到什么，不禁感慨起来。
    “有些时候我感嘆，自己能適应联邦这方方面面还是挺厉害的。”
    “比如……刚才那个部长，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战爭议会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我们竟然能做同一件事，还令行禁止有条不紊。”
    想到这一点，喜欢剖析本质的乔文就开始思索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不是因为有人工智慧那么简单。
    一个联邦自然人，从孵化舱里蹦出来，送给石人监护者抚养，然后在成长过程中发掘出天赋和喜好，再依照天赋分阶段灌输知识。
    这样培养出来的一个人是高度標准化，专业化，且原子化的。
    原子化到一个人就相当於联邦这个庞大政治实体的零件，无论他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身份，都可以按照现状所需在“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与“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之间无缝切换。
    本质上，每一个联邦自然人都和人工智慧，铁人石人一样，被工具化了。
    但乔文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人际关係，个人理念態度，性格偏好……这些因素的影响力都被压缩到最小。
    一切为追求效率而服务。
    光晕群星人类联邦继承了古代人类联邦的管理制度，而古代联邦要管理的是聚集在人类主流思潮和政体下成千上万的星系，纵有如此效率，只怕也是勉强够用而已。
    “战爭胜利近在咫尺。”科娜突然说，“在战帅的带领下，人类联邦完成了雪耻之战，为底比斯和一万年前的牺牲者们报了仇。”
    科娜开了句玩笑：“战帅的恩情还不完了。”
    乔文知道科娜在玩梗，但是不知想到什么，正色琢磨一番后说了句：“其实是联邦人的恩情还不完，我更多是作为主战者的代表被推举上来了……另外就是，如果没有联邦，我可能就得用噬星虫群对付信息黑洞那些奇葩玩意。”
    科娜想说別这么严肃，骇隱兄弟会必然被根除，这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但乔文回想起自己在骇隱之主那了解到的事情，心情反倒越发沉重。
    “把从那骇隱之主脑袋里挖掘出的信息给我。”
    乔文命令道。
    由於信息有点多，科娜直接启用直连模式。
    乔文把脑机接口连接在控制椅上，隨后便能对整艘舰船如臂使指，也可以直接瞭然从永生者脑袋里找到的东西。
    骇隱兄弟会。
    这个屑中屑的奇葩组织的一切便在乔文面前呈现。
    永生者在被乔文扯出脊椎之前所说的，仅是九牛一毛，还有刻意掩盖和修改了的。
    骇隱兄弟会一开始並不是基於预言建立的势力。
    他在黄金时代是位於人类疆域边陲的小势力，一群信仰远古宗教的人建立了它，它们对包括人类在內所有处於他们疆域內的生灵施行地狱降临。
    骇隱兄弟会被联邦清剿，在即將毁灭的时候被一个灵族带走保护起来。
    灵族让他们看到了未来人类物种的结局。
    这些人便觉得自己被感召，因此为了那个预言的早日实现而努力。
    他们尝试用献祭呼唤在预言中看到的人类神明，然后还真做到了，这个神明与他们对话，让他们寻找將“必死之人”復活的办法。
    这一部分是乔文通过全能引擎可以看到的全部。
    之后就是骇隱之主记忆。
    被施行地狱降临的人们，其灵魂会被储存起来，因为是人类灵魂，还因身处於现实宇宙没有进入亚空间湮灭所以可以被他们的神使用。
    这就是地狱降临的用途。
    兄弟会信仰的神会下达各种互相衝突的命令，兄弟会选择其中可以被执行的命令执行。
    其中有一条命令是寻找和復活欧尔佩松。
    兄弟会照办了。
    这就是欧尔佩松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大漩涡兄弟会分部的原因。
    而欧尔佩松復活也有现实宇宙参与，一个灵族被命运操控著进入大漩涡，接触兄弟会，並贡献了將一个必死之人的命运抹消，使必死之人以灵魂状態行走於现实宇宙的仪式方法。
    欧尔佩松的灵魂被强行捏合，现实宇宙为他塑造躯壳，使他能够重新在现实中行走，但他的命运被剥离，这就是为什么乔文在全能引擎里看不到欧尔。
    至於骇隱兄弟会各个成员之间的標准化程式化內斗，这是歷史遗留，是当年古代宗教信仰导致的规则没被清除乾净导致的。
    瀏览至此，乔文忽然意识到帝皇確实是给兄弟会下达过命令的。
    帝皇还让兄弟会在帝国叛教时代保护一个神选，也会让兄弟会暗中协助帝国防务，兄弟会也都照办。
    帝皇也传达过禁止地狱降临的命令，但兄弟会直接无视了，因为帝皇不仅传达过地狱降临会让自己受益的讯息，还下达过让兄弟会杀进泰拉毁灭王座的命令。
    自相衝突的神諭多的是，什么做什么不做，还是得有选择。
    至於“信息黑洞”这玩意，是当年告知兄弟会人类物种最终命运的古灵族带来的。
    这是古圣造物，在天堂之战时期发明的。
    此外兄弟会还在进行一种仪式，仪式成功的话会將光晕群星里所有生物的灵魂剥离，用於献祭。
    这部分来自於永生者亲身经歷的信息，本来都应该在命运之网上展现，但却被帝皇剥离。
    原因是防止恶魔顺著命运丝线觉察到兄弟会的存在和影响，在过去的命运节点里操弄凡人命运，让兄弟会变成混沌四神的信徒。
    这些信息科娜已经看过。
    当发觉乔文解除连接后，科娜询问道：“所以人类物种是不是真会走向毁灭，然后big e变成黑王？不然那预言是怎么出现的呢？”
    “你觉得那预言可信度有多少？”乔文反问一句。
    “百分之五六十？”
    “我觉得可信度是百分之九十。”
    乔文之所以觉得预言那么可信，是因为这个宇宙就是会走向毁灭，帝皇也確实具备登神的资格。
    但在这个宇宙里预言的可信度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把预言当回事，最终反倒会弄巧成拙。
    “乐观一些。”乔文说，“亚空间里没有时间，一个神诞生了就绝对会出现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可还没有黑王呢，帝皇也只是一个坐在黄金王座上，意识在亚空间里的非神之神，他思维分裂就是他还没成为黑王的证明。”
    乔文也纳闷那个古灵族怎么回事。
    亚空间里出现黑王了吗？没有，它那么篤定预言必然实现干什么。
    科娜皱著眉，挤出一个笑容，显然乐观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