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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有妇之夫 朱门绣户 窑子开张了(H)

第98章 別出心裁的劝降

      第98章 別出心裁的劝降
    范文程在黄澍那碰了一鼻子灰。
    他明白,自己和对方的段位差距太大。
    自己的战斗力只有六千,黄澍的战斗力最起码有一万。
    同时,范文程也不得不承认,大明朝功名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自己一个生员,照人家进士比,確实差远了。
    范文程也就不想著在嘴皮上浪费功夫了,直接进入主题。
    不过,这里是大清朝的地盘,嘴皮子上黄澍虽然占了便宜,可归根结底,还是范文程更占据优势。
    范文程是聪明人,他充分发挥主场优势,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品茶,什么话都不说。
    在这种场合下,谁先说话,往往就代表著谁先低头。
    最终,还是黄澍先开口。
    “范学士,我们此行前来北京,为的是祭拜先帝。”
    “使团早就已经向贵方提出请求,可贵方迟迟未有回应。”
    “不知贵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去祭拜先帝?”
    “这个嘛。”范文程顿了一下,“不急,不急。”
    “我大清皇帝陛下与摄政王,见崇禎皇帝陵寢寒酸,不合帝王之制。故,下令重新修缮。”
    “崇禎皇帝的陵寢既然在修缮中,那自然是不適合祭拜的。”
    “黄侍郎不如等陵寢修缮完成,再行祭拜。”
    范文程一个生员,黄澍强忍著以官职称呼对方为范学士。
    如今听范文程的话,像是有意在刁难,就是不想让使团祭拜先帝。
    黄澍只能追问道:“敢问范学士,先帝的陵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缮完成?”
    “这个嘛,说不准。”范文程含糊起来。
    “黄侍郎也知道,帝王陵寢,非比寻常,马虎不得。”
    “得慢慢的修,仔细的修,有计划的修。”
    “慢工才能出细活嘛。”
    黄澍嗅到了不详的气息,“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就告辞了。”
    “等先帝陵寢修缮完工,我们再来北京,行祭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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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嘛。”范文程又说出了那三个字带有否定寓意的字。
    “怕是不妥。”
    黄澍心头一凛,“范学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才是最有意思的。
    范文程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品起茶来。
    “续水。”
    隨著范文程吩咐,接著就有人提著水壶进来续水。
    “给黄侍郎他们也续上。”
    “不必了。”黄澍拒绝。
    那人不管黄澍的话,掀起茶杯盖,哐哧哐哧就往杯子里倒水。
    倒满了还在倒,直到溢出来大片。茶水从桌子上流到地上,这才停下。
    “哎呀,对不住,手抖了。”那人装模作样的道歉。
    在大明朝,黄澍哪受过这份委屈。
    可如今到了大清朝,他就只能受这份委屈。
    范文程这时也开了口,“手底下的不会做事,毛手毛脚的。黄侍郎,不要介意。”
    黄澍强压下心中情绪,借势说道:“茶满送客。”
    “范学士这是要赶我们走啊。”
    “既然如此,我们也识趣些,別惹人厌了。”
    “霍郎中。”
    “下官在。”霍清源腾的起身。
    “通知使团,咱们连夜离开。”
    霍清源巴不得如此,“下官遵命。”
    “这个嘛。”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位还是先坐下吧。”
    黄澍发问:“怎么,范学士,难道贵方要囚禁我们不成?”
    “那倒是不至於。”
    “不过,贵方使团是为祭拜崇禎皇帝而来,若是就这么离去,岂不是有违人臣之道?”
    “我只是不忍黄侍郎和霍朗中落下不忠的骂名。”
    黄澍:“那就杀了我们吧。”
    霍清源一愣,呆呆的看向黄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了?
    范文程淡淡一笑,轻谈大义者,临阵必变节。
    “黄侍郎,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大清向来是以礼待人,不会妄动杀念。”
    “坐坐坐,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吧。”
    黄澍冷哼一声,这才坐下。
    霍清源擦了擦头上的汗,如蒙大赦。
    范文程笑著说道:“大明朝虽然已经在南京另起炉灶,可自古以来,在南京的,皆是短命王朝”
    “东吴,东晋,宋,齐,梁,陈,盖莫如是。”
    黄澍已经猜到了范文程的意图,扭过头去,只留侧脸。
    范文程继续说著,“我听闻,张献忠兵进四川,蜀地半境落於贼手。”
    “武昌左良玉听调不听宣,福建郑芝龙隱隱有独立之势,云贵两省的土司叛乱不止,北地又早已失去。”
    “南京,如今已是岌岌可危呀。”
    黄澍反驳道:“我大明圣皇在上,群贤满朝,何来的岌岌可危。”
    “范学士,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这样的攻心计谋,太过拙略。”
    范文程:“此绝非攻心计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没想到,实话,竟然这么伤人,以至於都让黄侍郎產生了误会。”
    “你说是吧,霍郎中。”范文程侧身看向霍清源。
    霍清源没想到范文程会將话扔到他的身上。
    “可,范学士所言,也不是什么实话呀。”
    “难道,我得到的情报有误?”范文程故作反问,接著又自答起来,“应该不会吧。”
    “我这不光有各地探查来的情报,还有各地往来的公文呢。”
    “这是北京城,是大明朝的都城。各地的奏事的公文每天都像雪一样涌过来。”
    “虽然现在大明朝的都城於无奈之下迁回了南京,但北京毕竟当了二百多年的都城。”
    “崇禎一朝十七年的公文,可全都积存在北京。”
    “李自成进了北京城,只顾的抢金银財宝了,眼里哪顾得上这些废纸。”
    “不过,李自成抢的那些金银財宝,在庆都一战,全部被我大清截获。”
    “而那些公文,自然也在我大清手中。”
    “根据各地公文奏报,稍微一推断,想要弄清楚明廷的形势,还是不难的。”
    “霍郎中刚刚的话,怕是自欺欺人吧。”
    范文程的眼神又从霍清源身上游离到黄澍身上。
    黄澍回懟回去,“自欺欺人的,不是霍郎中,恐怕是另有其人。”
    “仅凭几纸公文能判定什么,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谈的越多,错的越多。最后,只会惹人笑话。”
    范文程笑道:“我不认为我的推断有错。”
    “听闻黄侍郎曾任湖广巡按御史,左良玉就在武昌,难道他不是听调不听宣?”
    “听闻霍郎中在兵部武选司任职,难道不清楚福建郑芝龙的事?”
    黄澍和霍清源碰了一下眼神,二人心中无不惊骇。
    使团向清朝递交的照会,上面只写了二人现在的官职,即正使兵部右侍郎黄澍、副使兵部武选司郎中霍清源。
    二人以前的官职,清廷不可能知道。
    可偏偏范文程知道一清二楚。
    那就说明,使团里有人被范文程收买了,向清军透了底。
    范文程这是在有意透漏信息,以做敲打。
    黄澍平復心中惊骇,“范学士真是神通广大呀,什么消息都知道。”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范某吃著大清朝的俸禄,自然要为大清朝尽心谋事。”
    “就像黄侍郎这样,不远千里从南京来到北京祭拜崇禎皇帝,不也是出於臣子的一片忠心吗?”
    听话听音,黄澍的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出於臣子的一片忠心?
    自己因为在朝堂跳的太狂,因此被明升暗降,充任使团正使的事,范文程也知道了。
    这老小子手段够高明的,这么快就收买了使团內部的人。
    “为人臣者,自当忠心。”
    黄澍说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便没有再说话。
    范文程在等著,等了好一会,没想到这就没下文了。
    他只能自己找话题,“黄侍郎对大明朝忠心耿耿,可大明朝对黄侍郎,却是未必如此。”
    “范某听闻,黄侍郎是因在朝堂怒斥奸臣马士英,惹恼了皇帝,这才被明升暗降,派到这来。”
    “黄侍郎一腔忠贞,却碰上了无道的昏君。”
    “真是可悲,可嘆。”
    “住口!”黄澍喝斥过去。
    “我大明圣皇,乃天佑之主,岂容你信口污衊!”
    黄的这个举动,倒是出乎了范文程的意料。
    “我不是在污衊,我只是在替黄侍郎不平。”
    黄澍:“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有不平?”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范文程一听,大喜过望。
    想当年读书的时候,背诵过这一篇《庄子与惠子游於濠梁》。
    可算是撞到我的枪口上了。
    他立刻回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黄澍:“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范文程一抖手,高兴太早了。
    光记得上半截了,忘记后半截还有话呢。
    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呀。
    范文程赶忙试著找补,“庄子也好,惠子也好,哪怕是鱼也好,全都作了古。”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如今的天下,好比是一座黄鹤楼。我们的脚下,是北京,是黄鹤楼的顶层。怎奈何,黄鹤一去不復返。”
    “到最后,也只能看著江面雾靄,发愁。”
    一首《黄鹤楼》,愣是被范文程拆出来了。
    在大明朝,但凡是两榜进士出身,无一不是文字高手。
    范文程从子非鱼扯到黄鹤楼上,黄澍照样不惧。
    “黄鹤一去不復返,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楼为黄鹤所居,黄鹤才是黄鹤楼的主人。不是什么鸟,都能鳩占鹊巢。”
    “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顶楼,不算什么。黄鹤楼共有五层,就算是拆了顶楼,也还有四层。”
    “可要是没了下面的四层,顶楼,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很不好笑的笑话。”
    语言交锋,范文程不出意外的,再次落败。
    他终於的清醒的认识到,不能再在文化层面上探討了。
    自己一个生员跟黄澍一个进士拼拼文学,有点自取其辱,太吃亏了。
    最终,范文程彻底放弃了卖弄文学,选择了落在实处,从现实著手。
    “笑话不好笑,可以咯吱你的胳肢窝,逼著你笑。”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恰巧又有几根蜡烛燃尽,无法照明。
    场面,隨之也暗了下来。
    “这怎么,不明”了?”
    范文程觉得倒是很应景,口中故意將“不明”两个字,咬的很重。
    接著就有鸿臚寺的人前来换蜡烛。
    刚换了一根,还未见到光线变亮,就被范文程喊住了。
    “行了,换一根蜡烛就可以了,不用再换了。”
    “我大清朝可比不上江南的鱼米之乡,產出有限。穷日子,做什么事都得想著精打细算。”
    换蜡烛的人没有想那么多,上面怎么吩咐的,他就怎么做,便按范文程的吩咐退下了。
    可黄澍不由得不多想。
    清朝產出有限,穷。而明朝的江南是鱼米之乡,富。
    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黄澍毫不畏惧,“江南是鱼米之乡,但却没有一文钱、一粒粮是多余的。”
    “就算是有多余的,那也肯定是,有一文钱就充作军餉,有一粒粮就充作军粮。”
    “不然,放著那么多钱粮不养兵,留著当赔款吗?”
    范文程不知道怎么,总觉得被“赔款”两个字冒犯到了。
    “只怕是兵临城下,想要赔款都没有机会。”
    “古之王朝,从未有超过三百年者。老人,终究是老了。就算是强撑著娶一房小妾冲喜,也不过是一树梨压海棠”的揶揄。”
    “黄侍郎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要做傻事。”
    “崇禎皇帝的陵寢还在修缮,是我大清的平西王吴三桂上疏提议修缮的。”
    “等陵寢完工,黄侍郎和霍郎中自然可以去祭拜。”
    “只是在施工的这段时间里,还请黄侍郎、霍郎中,还有使团的其他人,在鸿臚寺的馆驛中暂做休息,摄政王会派兵,保护诸位的安全。”
    说著,范文程起身就要离去。
    刚走出门外,他又站下,对著两旁值守的鸿臚寺官员吩咐道:“去,把里面的蜡烛全部换成新的,就算是没燃尽的也全都换成新的,我大清要给明廷使团,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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