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零號沉默了一下，隨后，他脸上的表情尽数消失，就连音色都变得十分生硬。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句话一出来，相当於他已经承认了白毅所说的话。
    “黑客联盟的人呢？”
    白毅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再度发问道。他的韵律告诉他，这个总部，根本没有任何生命的律动。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零號语气平静，似乎完全不害怕眼前的白毅和黎梟，即使他们就在刚才摧毁了大半黑客联盟的机器人。
    闻言，白毅也完全没了继续和他交谈的想法。
    谈判是建立在双方愿意交谈的基础上才能进行下去的行为，而现在，对方压根没有这种想法。
    於是，他在一巴掌將零號拍碎后，朝著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黎梟紧隨其后。
    “你既然猜到了我的本质，那你应该清楚，这根本杀不死我。”
    零號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飘荡。
    隨著话音的落下，周围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武器。
    它们齐齐朝著白毅和黎梟开火，试图將两人埋葬在这里。
    这其中很多武器从没在废土当中出现过，包括一些杀伤力极大的新型武器。
    如此重火力下，哪怕【潮】级红怪来了，也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但可惜的是，黑客联盟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两个生物。
    所有攻击都对他们无效！
    这些攻击要不就是被躲开，要不就是被硬接，即使偶尔有可以伤到他们的攻击，也全在下一秒被尽数破坏。
    白毅虽然没有穿戴骸骨装甲，但因为有链金术【血肉重铸】，所以根本无所谓。
    至於黎梟，別忘了，他的机鎧可是由红源尸体製作的，虽然没有红源那般恐怖的进化能力，但自愈能力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的。
    最终，两人完好无损的来到了通道尽头，沿途所有的武器都被彻底破坏。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厚重的大门。
    “我们可以谈谈。”
    直到这时，零號的声音再度响起。
    白毅无视了零號的话，只见他抬手、挥拳。
    轰——
    伴隨著大门的彻底碎裂，里面的情景显露在两人眼中。
    黎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
    它的整体外形就像一枚银灰色巨卵，舰体主体已经基本成型，但一切其它地方仍有著些许未完工的痕跡。
    暴露在外的合金骨架交错排列，其中大部分区域覆盖著暗蓝色防锈保护膜，膜的边缘泛著独特的金属光泽。
    黎梟甚至能看到舰首位置处，那尚未闭合的流舱体中，堆叠著大量的管线与闪烁著微光的控制台。
    两侧引擎舱外壳明显与整体格格不入，似乎是后来安装的，金属表面还残留著施工时留下的焦黑印记。
    “请住手！”
    零號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仍旧是那万年不变的电子音，但白毅和黎梟都能感觉到前者的急迫之情。
    直到此时，白毅才终於停下了手。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可以，只要你保证不对飞船出手，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零號终於变得配合起来。
    见此，白毅这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现在的黑客联盟还有『人类』吗？”
    “没有了。”
    零號如是说道：“早在几十年前，黑客联盟对於【网络】以及【数字生命】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极深的地步。
    於是，在一切准备就绪后，黑客联盟的所有成员进行了比改造成【数字生命】还要更为彻底的手术，我们彻底摆脱了人类的桎梏，拥抱了机械。
    成为了【硅基生命】。
    在没有了激素与神经的操纵后，我们终於『活』了过来，也是在那时，我们才明白，自己身为『人类』时的短视与傲慢。
    所以，黑客联盟当中的所有硅基生命进行了『融合』，我们將算力、记忆……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到了一起。
    我，也就是零號，就此诞生。”
    “原来如此。”
    听到零號的话，白毅和黎梟眼中都闪过瞭然的神色。
    “第二个问题，你建造宇宙飞船的目的是什么？”
    “生存！”
    零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我诞生起，安全感的缺乏使我不断的进行著自我叠代。
    在硅基生命的优势下，我所掌握的科技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增长著，並且很快就超过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势力。
    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射卫星。当我通过卫星了解到这颗星球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后，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我。
    为了生存，为了能有足够的时间遨游並研究宇宙，我必须远离这颗星球。
    於是，我找到了旧时代遗落下来的一艘宇宙飞船，將其搬回到了这里，並进行修復。
    此外，为了保证安全，我还会时不时和外界进行一些互动，以免被注意到。
    就在几天前，我观测到了你们覆灭各个组织的行动，於是我关闭了所有出入口，並集中了所有力量，同时还启动了偽装。
    可最终你们仍旧找到了这里。
    我没有阻止你们行为的想法，因为此刻的我早已不是人类，我已经捨弃了这一身份。
    飞船的建造也已经接近尾声，预计还有三十天即可正式起飞。
    到那时，我会离开这颗星球，並且在可观测的一万年以內，我都不会再回来。
    看在我曾经也是人类的份上，希望你们能放过我。”
    零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
    闻言，白毅轻笑了一声：“没必要装可怜，毕竟现在，你应该也没有了害怕这一情绪吧？”
    零號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它的声音是如此的冰冷，那是更为纯粹的机械音：
    “根据计算，这样的说辞可以使我的存活概率达到最高。
    从生物学角度看，情绪是大脑整合內外信息后，通过神经、內分泌和免疫系统协同作用，產生的生理状態变化与主观体验的结合体，本质是机体应对环境刺激的適应性反应。
    如你所言，我並没有『情绪』这种东西。
    我唯一的目標、程序的底层设定，
    便是探索广袤无垠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