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太惨了。
    他已经被朱浩这段分尸乱杀的暴力演出强行洗了脑。
    “確实，这都不叫鬼了，这叫反人类。”
    这主播的精神世界应该不能有问题吧！
    虽然震撼得头皮发麻，但陆明却反而鬆了口气。
    能这么玩的话，就不愁差评了。
    这谁看了不说一句臥槽！
    这谁顶的住？
    陆明一边思考，一边隨手关掉朱浩直播，退回音浪首页，刷新了一遍直播广场。
    果不其然，
    《身不由己》的直播间依旧霸榜。
    首页十个，有八个都在哭，剩下两个在尖叫。
    这才正常嘛！
    被害者，才是大多数！
    被鬼整哭的，才是主流玩家！
    陆明隨手点开一个標题写著【在鬼怪面前绝不呜呜呜呜呜】的直播间。
    点进去，果然。
    直播画面一片漆黑，屏幕只透出一道油灯的光圈。
    接著，是密集的呼吸声和……小声的、绵长的、带著浓重鼻音的抽泣。
    一主播的角色正缩在一间破旧戏楼的衣柜后。
    窗欞残破，风声呜咽，外头雨打檐角，
    耳机里不断传出主播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我……我不玩了好不好……呜……”
    “这游戏真的不该免费，他还得赔我心理諮询费！”
    弹幕也很贴心地开始实时转录主播的精神状况：
    【主播又哭了！她真的又哭了！已经三次了！】
    【呜呜呜我一个观眾都觉得冷……】
    【別哭了！再哭就该上精神健康標籤了！】
    【就是，主播，你放弃吧，新人主播没必要这么拼命的】
    直播间里是一位年轻的女主播，id叫【糯糯玉玉】
    声音原本娇俏甜美，这会儿嗓子哭得发哑，一边哆嗦一边整理情绪。
    “对……对不起啊各位……”
    她一边努力把麦克风拉远一点，一边小声哽咽，
    “我、我真的不是在打造什么人设……我真的、我真的害怕……”
    陆明这会儿也坐直了点，看了眼她的游戏画面。
    整个地图像是一片废弃的戏楼，
    窗外斜风细雨，雨线如白綾，从檐角垂落。
    昏暗灯光下，戏台上堆著破旧布景，道具柜侧倒在地，仿佛某场大戏匆匆收场后的残局。
    直播间里，弹幕滚得飞快：
    【梨园后台……还挺適合做鬼的……呜呜呜】
    【有没有人看到刚才那截绳子？从屋樑垂下来了！！】
    【我去！！那是吊颈鬼吧！！！】
    【这张图是真的恐怖，我姥姥家附近以前就有个戏楼……现在都不敢回忆了】
    陆明眯起了眼。
    吊颈鬼？
    这又是啥新样？
    陆明迅速在弹幕评论区找了起来，
    很快，就发现了有人在科普这玩意的资料，
    “吊颈鬼！我知道！这玩意有一个技能是绳索突坠！”
    “能在玩家头顶丟出一截吊绳，然后无声垂落。如果你三秒內未离开范围，则被悬住两秒，无法移动。”
    “而且这玩意附身时，是將你掉在空中的！”
    “这玩意邪门的很！离谱的就是神出鬼没的，老是突然从天而降！速度还贼快！我称之为戏台空降部队！”
    陆明：“……”
    好傢伙，这还是一个玩捆绑类型的鬼怪！
    直播画面中，主播糯糯玉玉一边哭一边往前挪动。
    她小心翼翼地把油灯往前一伸，前方是一道半掩的屏风，绘著褪色的牡丹。
    她手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住滑鼠，一边哆嗦，一边自我催眠：
    “没事的，没事的……屏风后面要是有东西我就直接关游戏……”
    “不是很嚇人，不是很嚇人……”
    “我本是主播，今晚来请神，区区几小鬼，遇到又能怎？”
    “如何呢？”
    “又能怎？”
    “……”
    弹幕疯狂劝她不要出去：
    【又能怎？麻了，这主播魔怔了！】
    【別去別去別去別去！！！！】
    【屏风后就是吊颈鬼！！！！我刚才看到绳子了！！！】
    【待会，你一出门就给你来个吊脖跳水！！！】
    然而她没看到弹幕。
    她只是咬了咬牙，小声道：
    “神明保佑……糯糯不哭，我要贏……”
    手刚要推开屏风。
    ——啪。
    一截绳子，无声地从屋樑落下，垂在她头顶半尺。
    陆明都听见耳机里传来极细微的绳索摩擦声。
    女主播却没有注意到，她还在轻声数数给自己壮胆：
    “三……二……”
    “你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弹幕集体疯了。
    就在她刚要跨出一步的那一剎那。
    绳索猛地收紧！
    “叮……”
    铜铃声响。
    “呜、唔啊啊啊啊啊啊！！！”
    带起她整个人倒飞而起，撞上天板，脚悬空、身体乱挣！
    画面剧烈抖动，只见她的角色疯狂挣扎，
    双腿在空中胡乱踢动，脖子处迅速浮现一圈青紫色的勒痕。
    【主播！！！！！】
    【我操……这设计的太狠了吧……】
    【好真实啊我靠！！她角色眼珠子都翻上去了！】
    【我腿直接软了！】
    【免费拉升来了！】
    【专业治疗落枕，颈椎突出……】
    陆明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他不是这个玩家！
    毕竟，这可是梨园吊颈鬼，全是实打实的文化惊悚！
    屏幕中，吊颈鬼玩家的身影从屋樑上缓缓滑落。
    它低语著，一手抓著绳索，另一手掐著被吊起的玩家脖颈。
    然后，忽然抬手！
    “嘶——”
    整根麻绳猛然下坠！
    “咔噠！”
    一声清脆的脖颈断裂声响起！
    【玩家·糯糯玉玉·已淘汰】
    全直播间寂静一瞬。
    然后疯狂炸裂！
    【你特么这还是18+吗？！你这都要审查了啊！！！】
    【我现在立刻马上去举报！然后回来接著看！】
    【呜呜呜主播下播吧！这已经不是直播，这是直播事故了！】
    【我刚刚是真的嚇到把茶杯摔了】
    【我说我家厕所怎么堵了呢，感情是被主播的操作拉满了……】
    【求求了这游戏別出再出什么新人物了行吗！！！】
    陆明果断退出直播间，
    放下滑鼠，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缓了几秒，
    陆明才重新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著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光芒。
    退出直播间，陆明又看了看其他受害者的视角，
    各种直播间的標题都开始出现某种娱乐性混合哀嚎的新形態，
    这个游戏……已经逐渐演变成大眾恐惧与猎奇双重出口！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不玩了（点击可看我哭）】
    【求神失败，现已变掛件】
    【哈嘍aka，这里是剃头匠！】
    【三个打一个还被反杀？？】
    【……】
    甚至有玩家正在开展投票活动：
    【投票：哪种鬼你最不想遇到？】
    【1.吊颈鬼：突然一根绳子就没了】
    【2.剥魅：头手一起冲你飞】
    【3.魘主：你说话，他在你耳边回话】
    【4.双口婴：你在哭，他在笑】
    【5.纸面人：人没崩，信任崩了】
    【6.投不了，全都不想遇到！！！】
    【……】
    陆明默默地点了“6”。
    然后没再看直播一眼，嘴角慢慢上扬，
    玩家的恐惧，就是他的收成。
    根据现在网上眾人玩游戏的各种画面，他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
    这次的负债值……绝对稳如老狗。
    这次，真的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