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內议论纷纷，声音不大，却像一锅快要沸腾的水，
    陆明走到茶水区前，给自己续了一杯，神情却十分平静。
    他知道员工们在想什么。
    他也明白，从传统项目管理角度看，现在宣布休假，
    无异於將一条正处在火线的船，主动扔掉救生圈。
    但他心里反而前所未有地篤定。
    他看向眾人，
    “最近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你们不是机器，是人。”
    “人就得有喘气的时间。”
    “大家都是打工人！”
    “人就得有喘气的时间。”
    “说到底，我不是在放假，是在还人情。”
    陆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种淡淡的诚意。
    “打工嘛！就得有张有驰！”
    “张的时候得拼，弛的时候得躺。”
    “那正好，现在就是弛！”
    眾人沉默，居然……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
    平心而论，谁不想躺著啊！
    躺平咋了？
    躺平，是一种选择。
    是一种，进攻前的蓄力。
    躺平还能把家里吃穷了？
    创业那才是负债纍纍呢！
    “所以啊……”
    陆明抿了一口温茶，声音不大，却落在每一个人耳朵里：
    “为了做好这个带头作用，我决定！”
    “我先休十天。”
    眾人：“……”
    “我是认真的。”
    “各位。我再说一句！”
    他清清嗓子，嘴角一勾：
    “打工，是为了生活。”
    “不是为了死在工位上。”
    “活著嘛，就该体麵点、浪一点。”
    “如果生活能用一场暑假解决，那就別用拖延来欺骗自己。”
    “我先躺为敬。”
    “你们有啥要签字的，今天下午抓紧啊！”
    陆明放下杯子，直接朝办公室走去，
    他確实是想休息几天了，
    曇宫別墅刚到手，他还没游过一次泳呢。
    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正好阳光燥热，泡一泡，最舒服了！
    ……
    下班前，林晓晓抱著平板走了进来，
    “陆总。”
    “我这边……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
    她走近了几步，把手里的平板递了过来。
    “我们的人才库系统，早上收到一份外部同步简歷。”
    “本来以为只是正常人才投递，结果后台系统自动直接打上了『强烈推荐』、『具备长期战略影响力』的標籤。”
    陆明没吭声，接过来扫了一眼。
    好傢伙，果然是他昨晚绑定的那位。
    【姓名：姚闻清】
    【年龄：36】
    【当前状態：空閒/可隨时入职】
    陆明慢悠悠地划了一下履歷表，表情颇为复杂：
    “这个人来公司了？”
    他隨口问。
    林晓点点头：
    “一小时前我特意过来的，还和我们一起吃了下午茶，我聊了一下。”
    “他原本是做人工智慧人机共创实验的，对游戏智能设备有很强的理解！”
    “主攻方向是……行业趋势建模、代际架构更新、內容生態设计。”
    “但据他所说，他之前的项目投资太大，之前的公司好像不愿意投！”
    “……”
    陆明看著姚闻清的履歷，沉默了一会儿。
    说实话，能被系统自动推荐的人才，那肯定不是普通人。
    但这份简歷怎么看，都像是“来要钱的。”
    从头到尾，一股子“未来感”、“方向感”、“战略感”扑面而来，
    充满了高级词汇，但就差没在简歷上写一句：
    【你投我一亿，我替你改命】
    陆明靠在椅背上，嘖了一声，
    钱就钱，
    拥有负债系统，他每个结算周期，反正投资的越多，返利的也越多，
    之前的他，都是选择把钱在了营销上，
    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在未知的研发上的途径，
    那也挺不错的！
    “那就让他过来吧。”
    不到五分钟，会议室门被敲响。
    姚闻清进来。
    这人个子不高，一身极简的黑色西装，不带任何图案。
    眼神很冷静，说话也不急不缓，一看就是属於那种“你聊你的，我有我自己的认知”的类型。
    “您好，陆总。”
    姚闻清伸出手，声音温和。
    陆明和他握了一下。
    两人浅浅聊了几句，刚开始姚闻清进门的时候，还带著点侷促，
    但一聊到他感兴趣的话题，就像突然插上了高压电。
    “……所以，从趋势来看，未来的內容交互绝对不会再是点一下就能播的层级。”
    “我最近做了一些趋势建模和交叉结构分析。”
    “我们应该转向真正的系统级共情设计！”
    “玩家对於游戏的交互不能只是按键，而要成为表达！”
    陆明：“……？”
    啥玩意？
    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怎么发了一会呆就成听天书了？
    这也不是高数课啊！
    姚闻清继续说：
    “我之前在几个投资方那边聊过，他们理解不了。”
    “我不是做產品的，我做的是一个行业的趋势。”
    陆明眨了眨眼。
    没忍住打断他：“老姚啊，我可以问一下，你上一个项目预算多少？”
    姚闻清答得很快：“2.7亿，前期投入已经烧了八千万。”
    “然后呢？”
    “然后资方跑路了。”
    陆明：“……”
    他缓缓把茶杯放下，语气非常诚恳：
    “不是我说你啊，老姚，你这玩意啊……就是太超前了。”
    “我们这行，其实很现实的。”
    “你没有钱途，没有人看好，那就得黄！”
    “而且，从你刚刚的论述来看，我脑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四个字。”
    “烧钱。极烧。”
    姚闻清点点头，居然毫不避讳：
    “是的，所以我才会来鯨跃。”
    “你们敢投敢做，敢碰其他人不敢碰的领域，这一块我很欣赏。”
    “而且……我查过你们的游戏投资数据。”
    “根据我的发现，陆总，你是一个很捨得投资，很捨得钱的老板！”
    “其实，我早看过鯨跃的所有產品资料，你们愿意承担风险，愿意让內容先声夺人，哪怕伴隨著爭议，也会推动產业前进。”
    “所以，陆总，这次来鯨跃，我就是衝著你个人来的！”
    陆明一时无话。
    他听著这番话，心里已经默默咯噔了三下。
    这个人……太能讲，居然还做了背调！
    不过你再怎么背调，也不能知道他有系统吧！
    是实在的，这个人，倒是挺实在。
    既然他打算投靠过来，把鯨跃当成高风险试验田！
    陆明脑子飞快运转。
    这人要是带项目，肯定亏得血本无归。
    也不能让他参与数值调整，那简直是谋杀。
    但是，系统推荐的，放走总归不合適。
    他愿意搞自己的方向，那就……让他自己搞。
    最起码，他愿意烧自己的预算，这点就很不错。
    果然，姚闻清已经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平板，
    一边打开展示文档一边说道：
    “其实，陆总，我早就想好了。”
    “我现在就有一个完整的构想方向，是关於沉浸式投影游戏的。”
    “投影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