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又一小时，第二批不灭骸骨荡然无存。
    黎若丝滑的像麵条一样倒下，除了还剩一口气吊著，她觉得自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別。
    云宿舟在她旁边坐下，递过去纸巾。
    黎若接过纸巾，看向他，眨著大眼睛表示眼睛里面没有泪水。
    “我没哭，我在擦汗。”她说著，用纸巾擦擦额头上的汗。
    云宿舟被她过分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噗嗤一下，又立马抿唇，说道：“嗯，你没有哭。”
    然后，他又表扬道：“你进步得很快。”
    “是你教的好。”黎若顿了下，嘴角漾起梨涡，甜甜道，“师父——”
    云宿舟长长的睫毛猛地颤了下，怔住。
    师父的意思是传授技能的前辈，是尊敬，和亲近。
    “对了，云宿舟。”黎若疑惑，问他，“你怎么知道反转核心？”
    “你怎么知道攻击不灭骸骨的方法？”
    “你怎么知道不灭骸骨出现的时间？”
    实在是有太多疑问了，黎若从地上诈尸，认真坐起来，看向他。
    云宿舟垂眸：“……书上看来的。”
    黎若：“嗯？”
    云宿舟像是怕她不信，又说了遍：“书上看来的。”
    “我知道了。”黎若问，“是从一本小说里看来的对不对？”
    她猜，云宿舟和宗首席应该刷到了同一本小说。
    只不过一个人认真阅读，另一个人当成了杜撰。
    糊涂了呀，宗首席。
    云宿舟点点头：“是的，是从小说里看来的。”
    黎若想了想：“那本小说的作者，对不灭领域这么了解，肯定是来过这儿，应该还找到了反转核心，生域和死域都去过。”
    云宿舟没说话，看著她。
    黎若眼底亮起希望的光，坚定道：“那我们也一定能找到反转核心，去生域的！”
    云宿舟还是没说话，看著她。
    黎若眨了眨眼睛，又对他点了点头。
    云宿舟心头微动：“那我们也一定能找到反正核心，去生域的。”
    黎若满意的扬了扬嘴角，忽然又想起：“对了对了，云宿舟，你不是说只有用不灭骸骨才能攻击不灭骸骨吗，但你的刀也可以。”
    云宿舟微微愣了下。
    黎若接著说道：“你的刀好厉害，比科技局最贵的子弹都厉害，果然还是科技局太垃圾了，虚假宣传。”
    云宿舟轻点了下头，垂眸看向他的刀：“嗯，我的刀很厉害。”
    黎若又好奇：“厉害的武器都有名字，你的刀有名字吗？”
    云宿舟低垂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像被风拂过，眼底漫开一层薄雪。
    “雪葬。”他说。
    “雪葬？”黎若疑惑，“什么葬？”
    “葬礼的葬。”
    黎若愣住，看向他。
    少年低头看著手里的刀，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些许眉眼，侧脸线条乾净利落，却像是覆了层薄霜。
    在这一瞬间，黎若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冷和孤独。
    “那我可以叫它小雪吗？”黎若看向那柄银白色的长刀，“它真的很漂亮，像雪一样漂亮。”
    云宿舟缓缓抬眼，忽的笑了：“你喜欢吗？”
    “嗯？”黎若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雪葬，“又厉害又漂亮，谁不喜欢呀。”
    云宿舟直直望向她的眼：“那我可以送你吗？”
    不容分辨的认真语气，令黎若一下子就懵了。
    “这是你的刀呀，它在你手中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黎若拿起骨刀，“你看，我也有我的武器，你送我的。”
    云宿舟看著她无比爱惜骨刀的模样，浅浅笑了：“给我一下，我帮你磨锋利些。”
    “哦哦，好的。”黎若递给他。
    骨刀在刚才和不灭骸骨的大战中，又钝了。
    云宿舟用刀刃顶住骨刀钝边，手臂带动长刀缓慢而有力地来回滑动，『沙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死域里格外清晰。
    黎若看著他手里越来越锋利漂亮的骨刀，心念一动：“我也要给骨刀取一个名字。”
    云宿舟：“什么名字？”
    黎若：“令不灭骸骨闻风丧胆的大骨刀。”
    “嗯？”云宿舟疑惑，“叫大骨刀吗？”
    “不是哦。”黎若认真说道，“叫令不灭骸骨闻风丧胆的大骨刀，十三个字，够拉风吧。”
    云宿舟笑了起来：“嗯，够拉风。”
    过了一会儿，黎若拿到了十三个字的大骨刀，手腕轻转，骨刀划出一道冷光。
    感觉更锋利更好用啦！
    已经迫不及待想用新骨刀作战啦！
    黎若对云宿舟竖起大拇指：“云师父，你这门手艺真的超厉害！”
    云宿舟轻轻嗯了声。
    “对了。”黎若这才想起，问，“那本小说里有说怎么才能找到反转核心吗？”
    云宿舟思考了两秒：“要先杀光所有不灭骸骨。”
    黎若：“!”
    黎若慌了：“不是吧，还有第三批不灭骸骨？一共有多少不灭骸骨？”
    黎若qaq：“总不能无穷无尽，杀不完吧？”
    “杀得完。”云宿舟给她信心，“四十二天內，我们一定能杀完所有不灭骸骨。”
    “四十二天？”黎若预感不妙，惊恐，“什么四十二天，不灭领域不是开放七天吗？”
    云宿舟：“生域和死域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黎若心灰意冷。
    云宿舟：“生域七天，死域四十二天。”
    黎若心如死灰，扑通往后一躺，两眼一闭，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云宿舟安慰她：“没关係，我们已经战胜了两批不灭骸骨，快要天黑了，等天黑，不灭骸骨就不会再出现了。”
    黎若睁开眼，便是一望无际灰濛濛的穹顶。
    “这原来还会天黑的吗？”她问。
    “嗯，再过两小时，天就会黑了。”云宿舟说道。
    “那这两小时……”黎若隱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会有一批不灭骸骨。”云宿舟波澜不惊的说道。
    黎若光速闭上眼。
    云宿舟鼓励她：“杀光不灭骸骨，我们就可以找到反转核心，去生域了。”
    “加油。”黎若举起一个软绵绵的拳头。
    “加油。”云宿舟也伸出拳头，轻轻碰了她一下。
    ……
    当第三批不灭骸骨消散於天地，黎若觉得自己也无了。
    从一开始十几只，第二批三十几只，现在，她竟然解决了一百只不灭骸骨！
    握刀时不再全程紧绷，面对不灭骸骨的攻击，已经能够从容地按照云宿舟的指导架刀、反击。
    但就是——
    真的很怀疑云宿舟看出了她身体的极限，每次都卡在她要死了的时候解决完所有不灭骸骨。
    该谢谢他，给她留了一口气吗？
    云宿舟看见少女又丝滑躺下，坐到她边上，夸她：“你很有天赋。”
    黎若闭著眼，气若游丝的说：“人在要死时，总是要逼一逼自己，激发出潜力和天赋。”
    云宿舟轻轻偏过头，看向她。
    少女闭著眼躺地上，乌黑的髮丝散乱在颊边，看起来软绵绵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被狂风打蔫了的漂亮的。
    “你不会死的。”
    他像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意有所指。
    黎若累得快要睡著了，忽然，耳侧传来滴滴滴的声响，是通讯器。
    谢泠打电话来了。
    累得要死的人突然有了力气去接电话，黎若：“谢泠……”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呜呜呜呜谢泠呜呜呜呜……
    黎若咬住唇，不能哭，不能让谢泠担心。
    “怎么了吗？”谢泠察觉出她声音像是有些委屈，问，“黎若，你是遇到什么了吗？”
    黎若打起精神，语气变得欢快：“没什么，我这里很好，都是灿烂的光辉，你呢，你那边怎么样了？”
    谢泠：“好像要长出第四片叶子了。”
    “真的吗？”黎若，“那肯定是吃了超级多超级多的光点。”
    谢泠看向刚刚喝乾了一条金色溪流的饿之，说道：“没有，它就只吃了一点。”
    黎若：“吃了一点就长一片叶子，那吃两点就长两片，等我见到，它该不会变成亿叶胖了吧？”
    谢泠脑海里想起黑场见到的恶之，摇摇头，不可以长那么大。
    於是，他认真说道：“我会督促它减肥的。”
    “嗯嗯，就拜託你啦。”黎若，“对了，我刚才问的是你怎么样，不是问。”
    “谢泠，你那边怎么样？你有没有接触到那光点，你感觉怎么样，你好吗？”
    谢泠：“我很好。”
    “吸收光点可以强化精神力，你会变得更强！”黎若停顿了下，接著说，“谢泠，等我找到你，你也会发现我变得超级超级强！”
    谢泠嗯了声：“你超级超级超级强。”
    ……
    通讯掛断后，谢泠看了眼手里的通讯器。
    没法视频通话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