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为什么会被拉到梦里呢？”
    林志翻阅了信息。
    从哈耳庇厄的敘述中，他了解到，自己並非一开始就被拉入的梦中。
    林志敏锐意识到了一点。
    “难不成，是因为许片瑚？”
    当他发现那名绿衣女子是许片瑚的时候，就被拉到了这片梦境。
    甚至於，就连梦魘镜也被融入到梦境中，让自己忽视了。
    不过，对方似乎手下留情了。
    没有让自己坠入噩梦，而是让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要是噩梦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
    看著面前的档案，王乾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直到身边的组员低声提醒：“王哥，特管局那边没人了。”
    他才猛地从失神中惊醒。
    是了，上次行动出了意外，这次机会不容再失。
    “等等，上次，什么上次？”
    王乾心中產过一丝疑惑，但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熟练地驱动能力，身体化作一只单薄的纸鹤。纸鹤无声滑翔，轻车熟路地潜入那座死寂的大楼。
    这次潜入出乎意料地顺利，技能的使用也无比顺利，没有什么翻书声，也没有什么刺耳的尖叫。
    但，王乾总感觉怪怪的。
    回到安全屋，橘黄的灯光下，王乾皱著眉阅读a4纸上显示的信息。
    “许片瑚，曾与男性林某某交往。表面交往期两年零三个月，关係公开……”
    “经深度核查，林某某实际已婚多年”
    “林某某接近许片瑚的主要动机存在高度不合理性：其名下背负高额房贷，交往期间，林某某多次诱导许片瑚承担共同债务，初步判断为情感诈骗…”
    情况很简单，一个初出社会的女大学生，被已婚男人哄骗的都市悲剧。
    “利用她…利用许片瑚来还房贷？”王乾低声重复。
    这理由太过荒诞，反而显得真实。毕竟小说需要逻辑，但现实不需要。
    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看了眼a4纸。
    “所以，”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理清思路。
    “许片瑚在入职筛查和后来的晋升审查中极力隱瞒这段关係，核心原因是为了掩盖自己…无意中成为了第三者这段不光彩的过去？害怕影响风评？”
    “对於一个年轻人来说，似乎没什么问题…”
    他站起身，眉头却越锁越紧。
    “但我好像，忽略了什么更关键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堵在胸口，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杂念。无论如何，必须上报了。
    “先把报告发过去？”他掏出加密通讯器。
    ……
    覆海市上空。
    一名穿著笔挺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负手立於一片云朵之上，姿態閒適地俯瞰著灯火阑珊的城市。
    他的存在本身，就扭曲了部分规则，脚下的流云在他的力量下凝固坚实，雷达与卫星的检测更是直接忽视了他。
    在他身后几步远，几名玩家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只要对方一个念头，他们脚下的这片“实地”，隨时可能变回虚无的空气。
    在玩家之中，一个戴眼镜的玩家额角布满汗珠，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而他，正是被小七称作独眼贼的玩家。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他终究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挪了半步，“会长，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嗯。”
    中山装男子並未回头，平淡无波的声音如同从云端传来，“做的不错，只是，留了个尾巴。”
    眼镜男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双腿一软，
    “会长！可……可这实在不能全怪我啊！是那个林志！他……他太古怪了！他自己都亲口承认身上有秘密！连王乾那个能力都影响不了他！说不定……说不定他的秘密，对您也有大价值……”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
    “秘密？”他轻轻笑了一声，“谁身上没几个秘密呢。就连你，明明在特管局下衣食无忧吗，却选择加入我们当中，这想必也藏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吧。”
    眼镜男冷汗直流，不敢说话。
    被称作会长的人隨手一招，空气中水汽瞬间凝结成型，化作一盏剔透的冰杯。
    接著，他又是一挥手，电弧在冰杯中跳跃，旋转。
    他端起茶杯，欣赏著下方城市的灯火。
    “这世界上那么些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是我一一去探究其中的隱秘，又得要到什么时候？”
    他语气一转，冷冽如冰：“那个留下破绽的蠢货。”
    “……会…会长？”眼镜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中年男人的目光，瞬间穿透了层层云雾，精准地落在安全屋內的某道身影。
    “下面也有一个蠢货，蠢得连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都不知道。”
    他声音平稳。
    “你去，杀了他。”
    “我倒要看看，这小小的覆海，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不敢进来。”
    “这……”
    眼镜男冷汗直流。
    让他去袭杀特管局的总部的精英，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別。
    “会长，我……”
    “知道你搞不定。”中年男子隨手凝结出一块冰晶，扔给眼镜男。
    看著眼镜男茫然失措的表情，会长微微摇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拿著吧，这是泪冠之都的特產，镜云之灵。靠这个东西，三十分钟內，你能够自由穿梭在镜面当中。”
    “镜世界。”眼镜男眼神闪烁一下。
    他在游戏中听过一个传说。就和梦世界一样，在镜子当中，同样隱藏著一个全新的世界。靠这个，就能够进入到镜子之中吗？
    “或许，有机会。”眼镜男心中生出一股希望。
    但，中年男子再次响起，他隨口道。
    “对了，你去杀他的时候，不准隱藏身份。”
    不能隱藏身份！
    眼镜男握著那块晶体，神情苦涩。
    这不就意味著，他没法继续在那里待下去了吗。
    “怎么，有意见。”
    眼见对方的表情阴冷下来，
    “我…我去！”眼镜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知道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下一刻，在其余玩家惊恐的注视下，眼镜男的身影如同被无形橡皮擦抹去，不见一丝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