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著，张耀的目光一边仔细扫过一个个简陋的摊位。
    他並不急於寻找什么特定的宝物。
    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增长见识本身就是一种收穫。
    修真界的奇物异宝层出不穷，多认识一些，总没有坏处。
    更何况，万一真有什么蒙尘的珍珠，被自己碰上了呢？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清脆的声音，穿透了嘈杂，传入他的耳中。
    “火灵子！一阶下品灵果，价格便宜！有没有需要的道友？”
    火灵子？
    张耀脚步微微一顿。
    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他循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相对偏僻些的角落，摊位不大，收拾得倒还算乾净。
    摊主竟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清秀，穿著一身淡青色布裙。
    眼神清澈，带著几分初涉世事的懵懂与紧张。
    张耀缓步走了过去，目光落在摊位上。
    那里摆放著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布袋，其中一个敞开著，露出了里面所谓的“火灵子”。
    那是一种长条形的灵果，大约有成人手指长短，通体呈现一种土黄色，表面似乎还有些细微的纹路。
    看起来並不起眼，也没有散发出什么诱人的灵气波动。
    “道友，你这火灵子是何物？”
    张耀的声音平和，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兴趣。
    听到询问，少女明显有些雀跃，刚准备介绍，旁边同样贩卖灵果的修士突然直接开口道：
    “道友当心，火灵子虽说也是一阶下品灵果，但里面蕴含一丝十分爆裂的火灵气十分爆裂，根本没法直接吞服修炼！”
    少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老实点头。
    “是的，前辈。火灵子確实需要一点点地慢慢炼化吸收才行，不能像其他灵果那样直接吞服。”
    “那有什么用？一阶下品，灵气本就不多，还要一点点吸收？那点灵气还不够塞牙缝的，白费功夫。”
    另一位刚刚被吸引过来的中年修士闻言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少女看著中年修士离去的背影，眼神黯淡了几分，但很快又重新看向张耀，带著一丝期盼。
    张耀心中瞭然。
    难怪从未听过这种灵果。
    对於修士而言，时间宝贵，修炼效率至关重要。
    这种灵气总量不高，吸收起来又极为麻烦的灵果，自然不受待见，市场狭小。
    “既然如此鸡肋，为何还会有人种植？”
    张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少女闻言，轻轻嘆了口气，解释道：
    “道友有所不知，並非所有灵田都適合种植灵谷灵药。”
    “有些灵田，天生就带著一丝火煞之气，土质偏向燥热，寻常的灵植种下去，根本活不了。”
    “只有像火灵子这样，本身就適应火属性环境的灵植，才能在那样的田地里生长。”
    张耀听著少女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灵田的属性確实至关重要。
    五行均衡，或者偏向於温和的木、水属性，才是最適合大多数灵植生长的沃土。
    像这种天生带有火煞之气的灵田，確实比较棘手。
    而想要要改变灵田的属性，则需要灵植夫耗费大量心力与资源，进行长年累月的改造。
    他想起了自家家族的那五十亩灵田。
    据长辈们说，最初也並非良田，是老祖当年费了不小的代价，请来一位技艺高超的灵植夫，耗费数年功夫才慢慢改善过来的。
    但少女所在的家族，估计就没有这种能力了。
    张耀的目光在那些土黄色的果子上停留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略显侷促的少女。
    “你这火灵子，如何售卖？”
    少女听到询问，眼睛亮了一下，连忙道：“一枚火灵子只需要半枚下品灵石，很便宜的。”
    半枚下品灵石。
    这个价格確实低廉，可见这火灵子是何等的不受待见。
    张耀不动声色，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下品灵石。
    “给我来两枚尝尝。”
    “好的，前辈！”
    少女脸上露出喜色，手脚麻利地从敞开的布袋里拣出两枚品相较好的火灵子，双手递给张耀。
    接过火灵子，张耀掂量了一下，触感有些粗糙，带著一种温热感。
    他拿起其中一枚，放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小块果肉。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紧接著，是强烈的辛辣刺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舌尖跳跃。
    这感觉…
    张耀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味道，像极了他前世吃过的辣椒，又带著几分胡椒的麻劲。
    爆裂的火灵气蕴含其中，寻常修士直接吞服確实难以炼化，甚至可能灼伤经脉。
    但如果仅仅是作为调味品呢？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耀的脑海。
    將这火灵子用灵力烘乾，磨成粉末。
    再辅以修真界常见的食盐、以及其他一些温和的灵植香料。
    这不就是天然的辣味调料吗？
    修真界虽然追求大道，但口腹之慾同样是修士难以割捨的一部分。
    灵膳一道，便是因此而生。
    这种纯粹而霸道的辛辣风味，一旦推广开来，绝对能在这个世界掀起一股新的饮食风潮。
    更妙的是，张家本身就豢养著金耀灵鱼。
    若是將这火灵子製成的辛辣调料，与金耀灵鱼结合…
    那滋味，光是想像，就让张耀有些期待。
    当然，他也清楚其中的难点。
    將两种不同属性，尤其是水火这种天生对立的灵物完美结合，绝非易事。
    需要精妙的灵膳技艺。
    好的灵膳师，能让一加一的效果远大於二，化腐朽为神奇。
    而一旦处理不好，灵力属性衝突，做出来的东西不仅难以下咽，吃了甚至可能损伤修为，与毒药无异。
    那些“灵膳师”一般被人称之为毒修。
    不过，这不急於一时。
    张耀压下心中的激动，决定先买下一批火灵子回去慢慢研究。
    至於灵膳师的传承，可以发动家族的力量，在坊市或者其他地方慢慢寻找。
    一旦成功，他们张家或许能凭藉这独特的灵膳，在坊市站稳脚跟，开设一家属於自己的店铺。
    这带来的收益，绝对远超现在辛苦种植灵谷。
    就在张耀心思急转之际，对面的少女却一直紧张地看著他。
    她见张耀吃了一小口火灵子后，便久久没有动静，脸上还露出了又是皱眉又是沉思的古怪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心。
    “前辈…您，您没事吧？”
    “是不是这火灵子的火气太冲了？”
    少女的声音带著一丝怯意。
    她生怕自己的东西伤到了这位看起来还算和善的修士。
    张耀回过神来，看到少女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
    他摆了摆手。
    “无妨。”
    然后，他看向摊位上剩余的那些布袋。
    “你这里还有多少火灵子？”
    少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数了数。
    “还，还有十三个布袋，每个袋子大概装了三枚。”
    张耀略一思索。
    “这样，这些火灵子，我全要了。”
    说著，他直接从储物袋里取出二十枚下品灵石，递了过去。
    “这里是二十枚下品灵石，应该够了。”
    少女彻底呆住了。
    她看著张耀递过来的灵石，又看了看自己摊位上那些无人问津的火灵子，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全…全要了？
    二十枚下品灵石？
    这可是四十枚火灵子啊！
    旁边几个摊位的修士，原本还在各自忙碌，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都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二十枚下品灵石，买这么多火灵子？这恐怕至少要上一两年时间才能炼化。
    莫非是有特殊功法，可以快速炼化火灵子中那道爆裂的火属性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