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喜乐殿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输入小说名 可以少字但不要错字

勾引有妇之夫 朱门绣户 窑子开张了(H)

第104章 阴桃花(34)

      小六对读书有种超乎寻常的耐心。
    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是了解世界的方式, 她像一块海绵,专注地吸收世界的碎片,填补她生命中的空白。
    她认识的字不多, 所以看得很慢,谢潭靠在一边, 轻声读给她听, 方便她认字。
    她选了画多字少的书,尝试自己一点点看, 为了解放他, 但反倒看入迷了,她还蛮喜欢这种有插画的书。
    看书过程中, 她很少提问题, 怕打扰到书屋里的其他人, 但思维却很活跃,愿意抒发自己的感想, 在自己的空本子上写写画画, 不会的字就用图画代替。
    她骄傲地举给谢潭看,乍一看, 很难理解,但谢潭奇异地跟上她的脑回路, 比起大拇指。
    书屋隔壁是卖坚果的, 老板养了一只小土狗,吃饱喝足, 也感受一下知识的熏陶, 溜溜哒哒跑过来,蹭小六的腿。
    小六被蹭得痒,小声笑了几声, 试探地轻轻揉它的头,手法就像小七摸她一样。
    小狗眯起眼睛,蹭她的掌心,尾巴摇得飞快,像小螺旋桨,但它始终没有叫喊,看来它是书屋的老巡查官了,知道这里的规矩。
    它就这么一路威风地获得无数摸摸,轻车熟路跑出后门。
    小六这才不舍地转回脑袋,继续看书。
    结账时,谢潭瞥一眼放新版字典的书柜,把她看的寓言书买下了。
    苏禾带给她的那一本字典,被她不小心弄坏了书页,惨遭退货,让他重新买一本,但还没等到新的,黑山羊就出事了。
    也不知道当时苏禾在没在聚集地里。
    谢潭对苏禾的生死无所谓,但他想,如果是小六,会希望苏禾平安无事。
    那么他也希望如此。
    谢潭靠在书柜旁,垂眼看着小六的书页,余光间,玻璃窗上似乎有一道身影,在幽幽看着他,阴冷而黏腻。
    【夏无尽】又追过来了?
    他看过去,玻璃上只有窗外的一片黑,没有红裙也没有长发女人。
    “怎么了?”小六问。
    “没什么。”谢潭平淡地收回视线。
    不过就是不知道又被什么缠上而已。
    等看了一会,他们正要离开,屋后传出骚动,是书屋后院的仓库里,书柜连成片倒了,厚重的书全砸了下来,仓库无处下脚。
    老板哎呦一声,去捡书,其他几个老客人也跟着帮忙。
    而他们出门,就看到隔壁老板在找狗,叫着“小黄”,小六突然一愣,脑子里搭上了某一条线,往回跑。
    谢潭跟在她身后,到后院角落的小仓库,一个客人正好抱着小土狗被砸瘪的尸体出来,和他们碰个正着。
    听老板说,是最里面的书柜先砸下来了,被其他书柜撑住了,但书都砸下来了,好巧不巧就砸在小土狗的身上,把它埋住了。
    又因为这里是书屋,所以它一声也没叫,等其他书柜也撑不住,连片倒的声音引来他们,它已经咽气了。
    小六愣愣地看着变形的小土狗被抱走,还有它主人哭喊吵闹的声音,她低头看了看掌心,似乎还残留小狗舔过的温热。
    谢潭握住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带她离开。
    可他们刚走出一条街,就看到十字路口的追尾惨状,一家四口,驾驶位的爸爸已经死了,后座的妈妈把两个小孩护在身下,小的那个孩子被抱得太用力了,已经窒息而死,大的那个是唯一幸存下来的,正茫然地歪在血泊里,像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周围人高喊、报警,那个孩子终于回过一点神,抬起头,恰巧和人群里的小六对上视线。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眼神。
    小六的手一紧,不知道该回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她面对监禁、面对黑山羊都能露出的笑容……似乎也没那么好用。
    谢潭就陪在她身边,注视这一切,宛如一个世外的旁观者。
    小六突然问:“外面……一直是这样的吗?”
    “是。”他几乎没有犹豫。
    这话的残忍,是他下一秒反应过来的,谢潭就想起陆今朝略显冷淡地说“现实不就是这样”、“世事无常”。
    大小姐说得对,他们很像。
    “只不过,也许是天黑了,”谢潭微微抬头,“这样的事更多些。”
    简直是扎堆了,把所有无常的概率压缩在最后的末日里。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听说了,今早本该天亮的时候,仍然是黑夜,太始料未及,路灯没来得及亮起,发生好几起交通事故了。
    这还只是交通事故。
    外面……很新鲜,但此时此刻,又如同黑山羊最后群体死亡的缩影。
    小六说:“后面会更糟,对吗?”
    人群攒动,隔开了她和那个孩子的视线,她的心空了一瞬,仰起头问谢潭:“就像你讲的那个故事一样?”
    植物动物,人类与文明,恩怨情仇,一切都走向崩坏与灭亡。
    谢潭低下头,与她对视,没有回答。
    小六先错开眼神,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没有什么是她能做的,黑山羊还有恰巧在外的族人,也许他们没有死去,她还算在逃亡的路上。
    如果她能留得久一些,她想,她也只能留下一朵鲜花,希望能带来一点宽慰,但更可能,也只是让她自己好受一些,并不能为真正失去什么的人重新带来什么。
    “我们回去吧,真困啦。”小六打哈欠,挤出一个笑。
    她想,起码身边还有一个人,为她而来,为她担忧,她力所能及的,就是让他安心一些。
    他陪她走很久了,他该休息一会了。
    谢潭的视线却没收回来。
    他再次感受到那缠缠绵绵的阴冷视线,在车祸现场的车玻璃上一晃而过。
    “先不回去,去个地方。”谢潭说。
    逛街时,有塞小册子的新邪教,当地的老人们自然也有话说,他听到了“莲花堂”这个名字。
    堂口藏于市井中,是一座有年岁的老木楼,门上悬挂着一串莲花形状的铜风铃,响动声也盖不过楼里的尖叫。
    是一个女人的叫声,听这里的徒弟说,是阿嬷新收的徒弟,说能感受到死去的兄弟姐妹就在身边,却因为没有天赋,看不到他们,她希望有一双能看清它们的眼睛,于是阿嬷正在用滚烫的莲花铁为她“开眼”。
    谢潭和小六就停在门外,没有进去,他们听出来那是苏芍的声音了。
    确认了他的想法,谢潭就带小六走了,铜风铃无风自鸣,然而他再回头,风铃已经安静了。
    这条线里,苏芝也死了。
    在他所在的未来里,苏芝倒是活着,是帮大小姐解决阴桃花的一员。
    可他又想起云松说的,莲花堂早已倒闭,而且她最后在墓里又死而复生……也不能算死而复生,化成行动自如的白骨,这是变成鬼了吧。
    她到底是活是死,活死人?
    他们前往下一个地方,荒郊里的观音庙。
    这时候,寺庙还没有荒废,也不是一片狼藉,谢潭才带着小六进门。
    但听说明天就有其他寺庙的和尚来这里做法会交流。
    小六高高仰起头,完整的白衣观音像端立在供台上,慈眉善目,见一切来者。
    谢潭却没想多待,确认完云松的“幻觉”大概就在这条线上,再次带小六离开,但没等跨出殿门,眼前倏然一黑,天旋地转,他一把扶住门框才没栽下去。
    耳边是小六慌乱的声音,但他听不太真切,后颈一跳一跳,他的身体又开始发热,而且这次愈演愈烈的速度非常快。
    怎么回事,抑制剂刚用不久,他也没有遭受什么刺激。
    他摸摸小六的头,但显然已经晕傻了,碰错位置,把小六抱着的书扫到地上,他有点尴尬地想捡起来,这回直接倒坐在门边。
    小六费力地扶起他,努力镇定,跑去找庙里的和尚说自己不舒服,想借一个房间休息,带着谢潭一路到房间里。
    幸好不远,谢潭躺下,趁着自己还有一点清醒,又打一针抑制剂。
    这次降温也慢,但好歹还在降,等他缓过来一些,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六握着他的手,他迷糊间似乎安慰了她几句,她回了什么,但他没记住,再次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半湿的中长发散在地面,浑身被汗浸透了。
    满屋子都是他信息素恐怖阴森的味道,让人遍体生寒。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居然还在烫。
    难道是烧迷糊了,其实根本没过去多久?他明明记得他的体温已经降了,怎么又烧回来了?
    而且,小六呢?
    没有月光,只有夜色,屋子里黑冷冷的,像与世界隔开了。
    他撑起身体,推开一点门缝,蒙蒙的雾毫无预兆地渗透进来,填满了房间。
    门被雾合上了。
    谢潭一下子没站住,又无力地倒在地上,那些雾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比空气存在感强得多,吻着他身体的每一处。
    酥酥麻麻的感觉升起,他分不清是哪里,好像哪里都有,惹得他忍不住轻颤,吐出轻声的喘息,十指徒劳地抓在地板上,想后退也没有躲避的地方。
    雾……在往他的衣服里钻。
    他像被那雾打湿了,忽冷忽热,让他怀疑身上到底是他自己的冷汗,还是别的什么,潮湿的,阴冷的,和他的信息素混在一起。
    “停……别往那里……唔!”谢潭刚开口,雾就钻进他的口腔,与他的舌头纠缠起来,他猝不及防,猛地闭上了,耳边还残留那一两下啧啧的水声。
    他双眼朦胧,眼前还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怪那雾就是黑色的,让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