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
    小张把一份文件递给陆钧言。
    “现在网上那些照片是出自一名八卦摄影师之手，他应该早就盯上江小姐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张一直在偷偷地观察陆钧言的反应。
    陆钧言没有反应。
    他只好把话说的更清楚一些。
    “要把这件事压下去吗？”
    “为什么？”
    陆钧言终於扬起眼帘。
    被陆钧言针一般尖锐的眸子盯著，小张如芒在背。
    “江寧现在跟我已经没关係了。”
    陆钧言声音淡漠，再冷一分，就是冷酷了。
    小张张张嘴，吸了一些冷空气。
    陆钧言与江寧是在m国办了离婚手续，可那张离婚证明，直到回国都没有拿去做领事认证。
    换句话说，那张离婚证明在a市並未生效。
    看出小张欲言又止，陆钧言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就算要压下去也轮不到我插手，不是还有寧俊哲么，他不是都为了江寧逃婚了么？”
    小张觉得陆钧言这话不像是在问他，更像是一种讥讽。
    “陆总，现在全网都知道您已经和江小姐离婚了。”
    “嗯……”
    陆钧言点头，没有多做表態。
    他知道，在江寧爆出男性关係混乱，被贴上婚內出轨、红杏出墙的標籤后，是陆业雄趁机在背后推波助澜，靠大张旗鼓地与江寧切割，来达到收穫热度与好评，刺激股价飞涨的目的。
    见小张还没走，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陆钧言主动问了声：
    “还有事？”
    “就是……如果陆总需要，我可以再跑一趟m国，把那份离……”
    “小张……”
    没等小张说完，陆钧言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做助理么？”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把小张问愣了。
    看到小张摇头，陆钧言淡淡地回答：
    “因为你够聪明，理解能力很强。”
    “谢谢陆总夸奖……”
    “所以，不要问笨问题。”
    直到听到陆钧言这句话，小张这才明白过来陆钧言深层的意思。
    “对不起陆总，是我多嘴了。”
    小张毕恭毕敬地道歉，之后离开了陆钧言的办公室。
    陆钧言把埋在文件中的手机拿起来，手机屏幕是亮著的，上面全是网友对江寧的谩骂。
    陆钧言盯著手机，手机屏幕明明很亮，却把他的眼瞳照得更黑，宛如深渊。
    江寧听皮特的话，一整天都没有出家门。
    什么叫漏屋偏逢连夜雨，她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她虽然没离开家，工作却处理了不少。
    首先就是违约。
    之前她的个人珠宝品牌j家之所以签下那么多订单和合作，全靠《光耀》对她在ld珠宝时装周上出色表现的宣传，以及后来她与陆钧言是夫妻的爆料。
    结果一夜之间，她名声扫地，落得全网骂，还成为了“豪门弃妇”，之前谈好的合作伙伴纷纷撤了合约，还以她连累品牌方名誉受损而要了她高额违约金。
    每一家都是。
    江寧赔钱赔到手软，流动资金也逐渐见了底。
    紧接著是撤资。
    江寧承认，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初找上门来的李投资人李明宇，竟然是寧俊哲的下属。
    寧俊哲暗自帮了她那么多，她心存感激。
    可当初的帮忙现如今也成了反噬。
    在她快把自己的存款赔见底时，李明宇再一撤资，等於让她的工作室雪上加霜。
    至於那些高定客户也早就把她拉黑，珠宝协会也將她除名。
    与此同时，付新月作为寧俊哲逃婚首当其衝的受害对象，在网上发表长文，文章里一个字对寧俊哲的指责都没有，通篇全是在控诉江寧不守妇道，婚內勾引寧俊哲，而且为她婚礼製作的首饰套装还是假货。
    哪怕付新月没有拍视频，光是看文字，也能脑补出付新月被人横刀夺爱，受尽委屈，声泪俱下的模样。
    江寧不是不能理解付新月对她的愤怒。
    毕竟寧俊哲逃婚，她確实有一定责任。
    不过她当初交给付新月的，確確实实不是假货。
    她不太能接受付新月用这种说辞栽赃陷害她。
    可她已经百口莫辩了。
    什么才是真相？
    人们深信不疑的那个才是真相。
    夜幕降临，江寧给自己泡了一盒方便麵。
    整整一天，她不能什么也不吃。
    她还得活著。
    正在吃泡麵，她又接到了张晓芳和杨楠打来的电话。
    两人的开场白差不多，都表达了对她的信任与同情。
    不过江寧很清楚她们是为了什么给她打的这通电话。
    张晓芳和杨楠要离职。
    江寧猜到了。
    也同意了。
    顾谦也给她打了电话，不过不是直接提离职的，而是问她工作室还能不能撑下去，撑得下去，他就还继续干。
    顾谦能这么说，江寧已经很感激了，不过工作室到底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她现在也不知道。
    没投资，没订单，只有违约金和负债，以及银行、法院发来的各种不利消息。
    江寧把一整盒泡麵吃完，却根本没吃出来味道。
    这时，门铃响了。
    江寧浑身一惊。
    总不至於是网上那些对她喊打喊杀的人人肉到了她的现住址？
    亦或是记者营销號查到了她的地址？
    江寧双手握拳，靠近大门。
    要说她一点不紧张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当她在猫眼里看到顾兰兰的脸后，她整个人鬆一口气。
    “兰兰！”
    江寧把门打开，立即和顾兰兰抱在了一起。
    “走，进去说。”
    关好门，顾兰兰把墨镜摘了下来。
    江寧困惑地眨眨眼。
    “兰兰，你这打扮……”
    “我怕有人跟踪我找到你，所以我乔装打扮了一番。”
    江寧哭笑不得。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热度是很高，但应该不至於连顾兰兰都会被跟踪。
    不过当心点总归是有备无患，江寧很感动顾兰兰亲自来找她，而且还处处为她著想。
    顾兰兰不是空手来的，她买了啤酒和炸鸡，还有一些下酒的小菜。
    “来！今晚不醉不归！”
    江寧其实没有借酒浇愁的想法，不过能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喝点酒发泄一下內心积压的情绪感觉也不错。
    酒没喝多少，顾兰兰先耍起酒疯来，从陆钧言开始骂，寧俊哲、墨晏，甚至是皮特都未能倖免。
    “本来就是啊！凭什么？凭什么被网暴的只有你一个，那些死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