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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有妇之夫 朱门绣户 窑子开张了(H)

第449章 削枝剪叶

      第449章 削枝剪叶
    仁寿坊。
    福隆寺后面是牛马司街,常闻转经轮音,秋日西斜时,巷道半阴半晴,两道影子从街口走进来,一前一后,身穿常服,携带兵刃。
    巷中无人。
    他们边走,边低声交谈。
    “赵忠已废,大档头之位,非您莫属了!”
    “这话为时尚早。真要论资排辈,前头还有贾廷,他是东厂老人,资歷比我深,前些年办了几桩大案,功劳方面也能服眾。”
    “贾廷虽然不是侯公公的人,但哪及您与督主亲近?”
    瘦高男子白面无须,双眼深凹,腰间一柄狭刀,从气质上看,走得也是阴柔武功路数。
    东厂高手如云,曹少钦自不必提,其下能爭次席的,除了赵忠,便是三档头齐敬轩,绰號“柳叶刀”。
    他闻言,淡然笑道:“我追隨督主十二年,浴血廝杀,並肩作战,多次死里逃生,一路走来,
    赵忠之外,確实也没別人可比了。”
    齐敬轩微微得意,与曹少钦的关係,確实是他越过贾廷,爭做大档头的底气,將来督主凭保全素氏龙种之功,执掌司礼监,自己也有机会坐一坐厂公宝座。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所以属下认为,您再进一步,应是水到渠成之事,督主素来信任沈董两位供奉,大人看要不要备份厚礼·听说,二档头已经约他们见过面了。”
    齐敬轩停住脚步,面色微沉:“这个老东西,还真有野心啊?消息无误吗?”
    “属下有个小老乡,在贾廷身边当差。”
    “好,具体送什么礼物,我让惠娘置办好酒菜,我们边喝便聊。”
    亲信百户客气道:“又得搅扰嫂夫人了。”
    齐敬轩笑道:“那算什么?还以为自己是清流人家的小姐呢?若不那个当兵部员外郎的死鬼老爹,硬要將她塞来,我看著可怜,留下当个暖脚物,胡家早该发往寧古塔了。”
    “要不说大人心善呢—”
    此时,日头越发偏西,越往里走,巷子愈窄,两旁院墙耸立,外间天还没黑,投下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巷道,离牛马司街最里面的齐宅,只剩五十来步了。
    百户提醒道:“大人,你看——“
    齐敬轩目光微凝,望向前方,凭白出现个黑衣男子,头戴斗笠,怀抱长剑,靠在墙壁上,低头像在打瞌睡,又似乎专门在等自己。
    “大人,我们?”
    齐敬轩立刻捉住刀柄。
    相隔十步,对於高手而言,转瞬既至,走是走不了的。
    况且,就算对方来者不善,他身为东厂三档头,在八位掌刑千户里,以武功见长,尚未交手就撒丫子逃,这算怎么回事。
    他高声问道:“阁下是路过?还是专门等我?”
    “等你。”
    “你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扶起斗笠,露出英俊方正的脸庞,看著两条阉狗,目光冰寒。
    “赵淮安!”
    “赵准安你是赵准安?”
    齐敬轩尚未说话,他身后的亲信百户,便嚇得失声大叫,东厂与杨廷谦爭斗多年,几次要对其下手,都被赵淮安挫败。
    曹少钦也敬佩赵淮安的武功,曾经把他比作丁原身边的吕奉先。
    东厂中人,对这个名字,也算如雷贯耳了。
    杨廷谦倒台后,那些旧部里,头號通缉的便是赵淮安。
    齐敬轩暗自惊惧,仍是故作镇定:“你还敢回京城,是要给逆贼杨廷谦陪葬吗?”
    “逆贼?”
    赵淮安眉间恨意浮现,向著两人缓步走去,身上那种高手的压迫感,使小巷的空气,又凉了几分,『刷”地一声,齐敬轩率先拔出柳叶刀。
    三尺来长,刀身弯曲,形似柳叶,寒光凛凛,以『疾锐”著称。
    “大人,我去调救兵,马上就回来啊!”
    那亲信百户留下句话后,转身便逃,將东厂三档头扔在原地。
    “王八羔子的!”
    齐敬轩骂了声,他却不敢逃走,赵淮安可以放过小鱼小虾,怎么可能放过自己,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搏,希望『王八羔子』早点带援兵回来。
    “来啊!让我见识见识杨逆手下第一高手的能耐。”
    相距五步时,柳叶刀先动。
    “斜风拂柳!”
    齐敬轩刀身斜提,旋步跨出,寒光飘向赵淮安面门,刀法轻盈灵动,就像一片柳叶,在风中起伏不定,每次挥出,都带著令人头皮发麻的锋锐。
    “快是够快了。”
    赵淮安握著剑鞘,旋转半圈,就將齐敬轩一剎那间挥出的三刀,尽数盪开,好像只是拂去肩头尘埃,又有几道寒光飘来,如同一股子旋风挥舞柳叶,绕著赵淮安穿梭不停。
    十余招过去,剑还未出鞘,刀却连半片衣角都未削下。
    他向前跨出一步,笑道:“快而无力,乾脆叫柳絮刀算了。”
    “百叶归宗!”
    齐敬轩疾退至墙角,蓄势后飞速突进,刀光化作十数道银色弧线,笼罩住赵淮安周身。
    “有点意思了。”
    赵淮安见状,总算露出认真对待的样子,他握住剑柄,侧身避敌锋芒,从刀光间隙中突进向前,剑已出鞘,锋芒顺其手臂,斩向手腕。
    “当哪~”
    寒光乍过,手臂无恙,柳叶刀却当间断成两截,剑锋上移,抵住咽喉。
    “我我输了。”
    齐敬轩靠在墙上,无比泪丧,他明白这场不期而遇的比武,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不过,能用出自己至强一刀,也算了无遗憾吧。
    赵淮安冷声道:“你为何说杨大人是叛逆?”
    剑气催逼咽喉,压得他难以喘息。
    “说!”
    “你真想知道,咳咳,好我告诉你。”
    齐敬轩看著赵淮安,忽然笑了起来。
    九月初三,杨廷谦下朝途中,碰著乡党新科状元柳吉安,他说『国政混乱,边疆不安,今上缺少中兴之主的气象,我辈既为社稷之臣,更当勤勉啊”,柳吉安问『人言南边有五色云气,可信否?”杨廷谦默然不语—”
    “別说了!”
    赵淮安不屑道:“捕风捉影,牵强附会,这是东厂惯用的手段。”
    “东厂的手段?哈哈哈你怎么不问问,那位柳状元是谁派去的,杨廷谦手握兵部大权,门生故吏遍布军中,指挥辽东铁骑如旋蓬,连皇帝密詔,都抵不过他一道兵部公文啊。”
    “杨大人是按朝廷章程办事!”
    赵淮安知道,他说的是,东厂伙同锦衣卫密调辽东铁骑入关,参与围剿黑木崖,中途让杨大人觉察,以不合朝廷体制为由,挡了回去。
    齐敬轩大笑道:“这样的人,籍贯江西,清流出身,面对柳吉安之问,还敢默然不语,你让陛下怎么想?”
    “国政就坏在你们这群正事不干,整天忙著抓內奸的狗阉身上!”
    赵淮安冷声骂道,他手腕翻动,寒光灿过,转身对著墙壁又舞动一番,便收剑还鞘,压了下斗笠,疾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秋风微凉。
    “咕嚕咕嚕~”
    齐敬轩跟跪几步,终是倒在墙角,他拼命按住脖子,鲜血还是如涌泉般从五指间溢出,这一刻,只觉得秋风无比寒冷,双手的力气,也逐渐被抽空了。
    “惠娘救救——我—”
    他余光警见两只绣花鞋,小心翼翼地靠近,心中顿时生出活命的希望。
    “惠惠—帮我喊大·”
    女子蹲了下来,看著躺在墙角的齐敬轩,怯生生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受伤了,你快—”
    “不,你不是受伤了,你马上要死了,对不对?”
    女子双目发亮,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笑意,她猛然起身,又哭又笑,她自由了,再也不用回身后那个魔窟。
    胡家在进贤坊,那不是魔窟,却是个冰窟。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脑海里生出无边潮水,拍打著又黑又冷的礁石。
    胡惠娘眼神逐渐空洞,购著朝大街上走去,头也不回。
    “贱人!”
    齐敬轩双目圆睁,咽下最后一口气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只剩蒙蒙微光,远处似有炊烟升起,酒菜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东厂人马赶到时,只见著三档头的户体,还有墙上刻字。
    “赵淮安誓杀东厂阉狗!”
    是夜。
    东厂精忠堂上,火光通明,昨夜虎牢重囚被劫、齐敬轩今夜被杀,两记重锤接连打中心窝,曹少钦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端起茶碗,又重重扔了出去。
    “废物!”
    那只银碗並没有看上去的牢固,与地板接触瞬间,裂成四五片。
    “区区一个赵淮安,將东厂搅得鸡犬不寧,冷子凤、齐敬轩,两个废物,一个被耍得团团转,
    一个自己丟了命,你让外界怎么看我们?”
    “纸糊的老虎吗?”
    六名掌刑千户若寒蝉,许久,见没人说话,贾廷道:“督主息怒!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搞清东厂的敌人是谁?”
    赵吉不屑道:“这还要搞清什么?他自己留下了名號,赵淮安,杨廷谦的同党,回来替老主子报仇,虎牢劫囚,杨昭杨芸不是都被他救出去了吗?”
    贾廷脸上敷了层白粉,表情略显僵硬,不管说什么,嘴角都带著淡淡笑意,年龄虽长,眼神却透出精明干练来,双手骨结粗大,武艺应该也不浅。
    他没理会赵吉,看著曹少钦道:“可是赵忠也被救走了。”
    曹少钦眼神微变,露出一抹凶光,他从座椅上缓缓起身,除了死掉的齐敬轩,下到厂狱的冷子凤,还剩六位掌刑千户,却无一人是赵淮安的对手。
    “你们都下去吧,这几日,都不许单独行动。”
    “属下遵命!”
    眾人走到门边时,又听曹少钦道。
    “贾廷留下。”
    精忠堂上,只剩两人。
    “督主。”
    “你继续说。”
    “是。”
    贾廷对曹少钦单独留下自己,並不意外,整理了下思路,道:“赵淮安救走杨氏姐弟就算了,
    为何还要带走赵忠?”
    曹少钦面色阴沉:“你说为何?”
    “一匹独狼,其实不算可怕,只要我们严加防备,縝密布置,骗他露出马脚,无非时间问题,
    就怕这匹独狼身后,还有別人赵忠可是昭德宫死士啊。”
    曹少钦沉声道:“你是说,赵淮安与昭德宫勾结到一块去了?”
    贾廷低声道:“未必没这种可能,杨廷谦的敌人,不止有东厂,还有锦衣卫、西厂,赵淮安要报仇,为何只对我们下手?另外两家,问也不问,又出手救走赵忠”
    曹少钦看著贾廷,沉默半响,他心中隱隱有个计划,之前对冷子凤提过,结果赵忠被救走,通过其他人作供,分量就轻多了。
    贾廷轻声嘆息:“有陛下宠爱,万贵妃便是金刚不坏之身,再这么下去,她將东厂拆得骨头不剩,我们却无法还击。”
    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东厂力保素氏母子,籍此与昭德宫对抗,目的便是在龙种新君身上下注,將来收穫万倍之利。
    “陛下只要素氏诞下龙子,並不想得罪昭德宫,属下担心,素氏生產之后,东厂没了利用价值,陛下还会为我们挡下万贵妃的怒火吗?大明或许有了后继之君,可东厂还等得到那一天吗?督主你等得到那一天吗?”
    曹少钦看了眼贾廷,有些惊讶於此人的见识,他受封武昭伯之日,就想到了这层利害,煊赫富贵下,藏著帝王的冷酷无情,还有自己面临的绝境。
    他忽然问了句:“面对绝境,该怎么办?”
    贾廷答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曹少钦冷笑道:“你说的没错。真正要防备的,不是赵淮安,而是昭德宫,可惜整个东厂只有不知他们是没想到,还是不敢说?”
    贾廷笑道:“或许都有吧。”
    “如何对付昭德宫?”
    “属下以为督主心中已有定计。”
    “本督主现在是要你说!
    贾廷上前从步,轻声说了两个字:“素氏。”
    佑弗帝有两片龙鳞,一个当然是无条件、无底线宠信的万贵妃,另一个则是,怀了龙种的素氏,要想左右皇帝,只能让两片龙鳞打上。
    “属下有个一石二鸟之策,既可以让陛下疏远乃至厌恶昭德宫,又能调出赵淮安那些斜党余孽,还可以使陛下继续倚重督主。”
    曹少钦道:“这该叫一石三鸟!”
    贾廷笑道:“督主英明。”
    他们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就算满了。